,柳擇非被送到了美國的福利機構,憑他的聰明才智,一定有大把條件優秀的夫妻願意收養他——這怎麼可以呢?
他們資助了這家福利機構,用數額可觀的美元換到了官方對柳擇非“不建議開放收養程式”的評語,又花了一點小錢,為柳擇非營造出了一個充滿敵意和冷漠的生長環境。
後來,柳擇非偷渡回國,陰差陽錯落進寬胖子的手裡,接下來的事情就更簡單了。
只是,他依然沒有想到,柳擇非和金鯉真的命運線,再次死死地纏繞在一起。
“簡直就像命中註定一般……命中註定你們會死在一起。”華奇輕聲說。
寬胖子被柳擇非殺死後,他們選定了第三個祭品——張春,他在張春面前頻頻稱讚柳擇非,暗示有意讓柳擇非取代他的區域負責人地位,張春和柳擇非的矛盾果然越演越烈,張春失蹤,是他們意料之中的事。
“擇非擇非,你的父母給你取這個名,本是想讓你成為一個光明磊落的人,一個剔除罪惡的英雄,你原本也有著令人豔羨的出身,現在卻成為掙扎在社會底層,躲藏在陰影中受人唾棄的犯罪分子,你的父母找上門時,你沒有和他們相認真是太讓人失望了,我本來還期待著你和你犯下的罪證被送到柳啟翰和俞璧面前時,他們震驚的模樣呢。你說……如果讓你公正廉明,一生將正義貫徹到底的父母看見了,他們會愧疚地痛哭,為你隱瞞罪證,還是——”華奇的臉上露著頗感有趣的笑容:“在一番痛苦抉擇後,將你親手送進監獄,再一次——捨棄你呢?”
正義,何為正義?
柳啟翰和俞璧貫徹的就是正義嗎?
對被捨棄的柳擇非而言,也是正義嗎?
他們堅持的正義,沒有幫他懲罰害死清瑤的人,和柳啟翰、俞璧他們一樣,認為法律就是正義的人冷冰冰地告訴他“從法律上來說——”
從法律上來說,猥褻清瑤的導師只是猥褻罪,頂多行政拘留。清瑤死了,白死了,讓她自殺的人好好地坐在警局裡,嘲笑他的不自量力,而那些貫徹正義的人,護在殺人兇手面前,讓他冷靜。
法律不是他的正義,也不是清瑤的正義。
權勢才是。
不為刀俎,便為魚肉,現實教會了他這個道理。
“死變態!”金鯉真怒罵。
“三小姐,看在過去的情面上,我希望能讓你多活幾秒,但你要是一直刺激我,那就說不一定了。”華奇收起笑容,蝮蛇一般冷冷地盯著她。
“你殺了我,要怎麼和警方交代?”胥喬依舊神色冷靜,不慌不忙。
華奇像是聽見了什麼天真的話語一般,諷刺地笑了:“這就不勞你擔心了,我保證,條子上島的時候,我們已經佈置好了天衣無縫的‘情殺’現場——從常理來說,一個本就舔著鮮血過活的黑幫成員愛上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因為愛而不得,所以失去理智做出什麼事都是可以理解的,對吧?”
華奇諷刺地說道:“柳擇非,要恨就去恨你父母吧,是他們捨棄了你,他們寧願去解救素不相識的人,也不願選擇血脈相連的你。你的死並非這齣好戲的最高潮,真正的高潮在你死了以後,你在十六年間留下的每一個罪證,都會被完完整整地送到柳啟翰和俞璧面前,清楚地告訴他們,當年被他們捨棄的兒子,因為他們貫徹的正義,活出了多麼悲劇的人生。”
金鯉真剛要怒罵出聲,胥喬就按住她的手臂,阻攔了她已經到了嘴邊的話。
“你殺了她,要怎麼和二爺交代?”胥喬定定地看著華奇。
華奇冷笑一聲:“殺了她的人是我嗎?不是。”
“推她走上死路的是你。如果你沒有在療養院中牽連她——如果你沒有在回國後依然鍥而不捨地和她糾纏在一起,失憶的她本來可以安度一生。”華奇冷聲說:“二爺原想留她一命,是你斷了她最後的生路。”
“放你二爺的屁!”金鯉真聽不下去了,怒聲說道:“少在那裡給自己臉上貼金,我沒死是我命大,換了別人早就死了幾百遍了!”
真正的金鯉真在十歲那年就悄然無息的死了,所以寄生在金鯉真身上的她才得以徹底佔據這具身體,核心完全融合的一瞬間,金鯉真的靈魂消散,她的記憶也隨之破碎,直到今天,她才撿起了所有的記憶碎片。
“不用說這麼多廢話了,既然你執意攪和在這件事裡,二爺雖然不忍心,但也只能放棄你了。”華奇抬起手臂,黑黝黝的槍口指著背對懸崖的兩人:“給你們一個選擇的機會,是槍殺?還是跳海?”
金鯉真剛剛張口,前面的胥喬先說話了。
“最後關頭了,金二爺還是打算在暗處做個縮頭烏龜嗎?”
她吃驚地看向胥喬,他的神色平靜不已,彷彿在說一件言之鑿鑿的事。
“我說過了,二爺不在這裡,他沒有時間花在將死之人身上。”華奇打開了□□保險。
“他在。”胥喬輕聲說道:“就算不來看我,他也會來看真真最後一面。”
金鯉真聞言,下意識地往周圍看去,在包圍圈之外,夜色昏昏沉沉,茂盛的樹林如招手的鬼影,在風中不斷晃動,她試圖在其中尋找人影,但是失敗了。
“華先生,”他慢慢揚起嘴角:“你今天戴的眼鏡,和你平日裡戴的不一樣呢……想必金二爺,此刻正透過你的視角,在看著我的樣子,聽著我的聲音吧?”
迎著華奇驟然沉下的目光,胥喬輕聲說:“你觀看這一切的時候,身在哪裡呢?是你的別墅?還是……”
胥喬抬起眼眸,看向不遠處佇立在黯淡月光下的塔樓。
“就在塔樓內呢?”
金鯉真跟著胥喬的目光朝塔樓望去,過了好一會,也可能只是幾秒,隨著一陣緩慢的拍掌聲,一個晦暗不明的身影走了出來。
當對方完全走出塔樓,月光照亮了他的筆挺西裝,和臉上一如既往的溫和笑意。
“你和小時候一樣聰明呢,非非。”
金立英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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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搜。”華奇一聲令下,兩個彪形大漢從石階處朝胥喬和金鯉真走來, 其他人站在石階上, 套著□□的黑色槍口威脅地指著他們。
兩個彪形大漢走到站在她身前的胥喬前面,把他仔仔細細地搜了個遍, 一共找出三把摺疊刀, 一個微型錄音器,一個手機——唯獨沒有防彈衣。
金鯉真強壓著心中震驚,緊緊盯著面無表情的胥喬,不明白他什麼時候, 在她毫無所察的時候, 脫下了防彈衣。
當著胥喬和金鯉真的面, 華奇將錄音器和手機踩得粉碎。
“讓我看看還有什麼驚喜給我, 搜。”華奇冷聲說。
兩個彪形大漢向她走來,其中一人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