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幾點了?天……天亮了嗎”金鯉真在王婆粗暴的手法裡努力跨越被衣領封口的困難,艱難地問道:“我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小姐,現在才剛過凌晨呢。”王婆一邊給她穿衣一邊回答。
“凌晨?坐飛機?”金鯉真懵了:“凌晨坐飛機??”
“是啊,先生沒說嗎?你們是凌晨一點的機票——”
於是,睡眼惺忪的金鯉真在一片茫然的情況下就被金立續風風火火地扯上了飛機。
等到坐上飛機的經濟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金鯉真也差不多清醒了過來。
“我們為什麼要坐凌晨的飛機?”金鯉真狐疑地問身旁的儲蓄罐精。
儲蓄罐精義正言辭地說:“因為節約時間啊!你現在閉眼,是不是一會醒來就到蓮界了,多好!”
金鯉真半信半疑地看著他,最後被儲蓄罐精誠懇的表情說服。
“那我先睡了……到了再叫我。”金鯉真說。
“睡吧睡吧,拔拔一會叫你。”儲蓄罐精一臉慈愛。
凌晨四點半,連雞都還沒有睜眼,金鯉真就已經身在陌生的蓮界自治區了,她迷迷糊糊地跟著金立續下飛機,上出租,又渾渾噩噩地靠著車窗打了不知多久的瞌睡。
等金鯉真從半夢半醒的狀態裡醒來時,計程車已經停下了,擋風玻璃外是一扇長達數百米的大型鏤空雕花鐵門,金立續正從車窗裡探出半個上身,不知和誰喊話:“系我,開門!”
過了片刻,擋在出租車前面的雙開鐵門自動朝兩邊敞開了,計程車重新發動,理著平頭的司機緩緩開了進去。
“先生,你喺呢度工作?”平頭司機八卦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金立續,問道。
金立續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你冇眼色呀?我係這裡的主人。”
計程車司機露出說錯了話的尷尬表情,緊緊閉上了嘴。金鯉真早在回國之前就被江璟深惡補過粵語,自然聽懂了兩人的對話,但她故意裝作沒聽懂的樣子問金立續:“爸爸,你們在說什麼啊?”
“叫你抽時間學學粵語你不學,這下什麼也聽不懂了吧。”金立續趁機教訓,然後裝模作樣地理了理胸前的領帶,說:“自然是別人看出你爸爸的氣宇軒昂,想要拉個關係了。”
呸——她金鯉真一生光明磊落,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爸爸?某個字典裡沒有自知之明四個字的織爾蒂納在心裡痛心疾首地想。
計程車把他們送到莊園正門前就離開了,金立續推著行李箱沒有立即進門,而是站在門口,叮囑她進了金家不要大驚小怪跌份。金鯉真百無聊賴地點頭,對周遭廣袤的花園、噴泉,以及眼前氣派奢華的歐式復古莊園興趣缺缺——她跟著格洛麗亞的時候,什麼大場面沒見過?難道還會被這小小的人類建築給嚇住?
金立續清了清嗓子,然後一臉慎重地在門禁系統上按響了門鈴。
金鯉真再次對金立續在金家的地位有了深刻的認知——悲哀啊,身為賭王三子,竟然在門禁系統裡連指紋都沒資格錄的嗎?連金立續的地位都低到這種地步,作為金立續的女兒——接近十二年都沒有在金家露面的金鯉真還能期待什麼?
沒過一會,咔嚓一聲,上一秒還緊閉的大門就裂出了一條縫。
金鯉真跟在金立續身後走了進去,和外觀一樣,莊園內部也是奢華的歐式復古風格,進入莊園,就像是回到了十六世紀的都鐸王朝一樣——那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裝飾品暫且不說,光金鯉真站著的這個玄關面積,都快趕上金立續上京公寓的總面積了!
金鯉真左看是壕,右看也是壕,想到自己的堂兄堂姐每天都住在這個超豪華莊園裡吃香喝辣,而她卻住在只有金家玄關那麼大的房子裡數著金立續每個月給的二十元零花錢,上一秒還自持見過大場面的織爾蒂納寶寶這一秒就心態失衡到想要滾穿地板。
一個看起來像是剛剛才從睡夢中醒來的英俊男僕——西裝革履,白色襯衣的領口上打著黑色的蝴蝶領結,一身精壯的肌肉在剪裁合身的西裝下若隱若現——匆匆走了過來。
金鯉真看著這個顏值足以成為娛樂圈當紅小生的英俊男僕,想到當她身陷在王婆的磨砂掌地獄時,她的堂兄堂姐們正在享受9分顏值男僕的貼心服務——
咔嚓一聲,金鯉真的後槽牙彷彿咬破了什麼東西。
“三爺,歡迎回家。”胸前還掛著名牌,叫做焦豫的男僕掛著營業式的微笑,彬彬有禮地用粵語說。
金鯉真默默地收起了隨意的姿態,站直了身體。焦豫的神情中只有客氣,沒有尊敬——連一個男僕長都沒有敬畏之心,金立續這個賭王三子在金家的地位比金鯉真想得還要更低。
所以江璟深才會說“去了金家,把你撒潑打滾那套收起來,那裡的每個人,都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他說的“金家”,並不是金鯉真一開始以為的金立續和她組成的上京金家,而是金立續和她完全邊緣化,水深泥多的蓮界金家。
“行李箱送到我間房,等陣我自己收拾。”金立續把行李箱和金鯉真一併打包交給焦豫,又問:“老爺昨晚什麼時候瞓的?”
“天黑就瞓啦。”焦豫微笑。
天黑?天黑是幾點?金立續在金家的地位再次跌破金鯉真的預料,金老爺的作息時間對外保密,難道對金三爺也要保密嗎?
然而金立續卻像根本沒有察覺焦豫的敷衍那樣,自然地點了點頭:“你帶三小姐返房,佢聽唔明粵語。”
金立續轉而面對金鯉真的時候,換上了官話:“這是金家的男僕長焦豫,家裡還有個女僕長,一會用早餐的時候你就能見到,兩人每天晚上輪換值班,今天是焦豫,他會帶你去你的臥室。”
金鯉真點了點頭,一臉乖巧。
金立續把金鯉真交給焦豫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焦豫將金立續的行李箱交給了一名路過的女僕,然後對金鯉真露出比剛剛弧度更大的微笑,換上了官話:“三小姐,請跟我來。”
不知為何,他和金鯉真說話的時候反而比面對金立續的時候多出一絲恭敬。
金鯉真按下疑惑,從善如流地跟在了焦豫身後。
“三小姐,您不會說粵語?”焦豫微笑著問。
金鯉真一開始只是為了戲弄儲蓄罐精才裝作聽不懂粵語的樣子,但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她打算將這個誤會繼續保持下去。
“不會說也聽不懂——我想學,但是粵語比英語和普通話難多了,我總學不好。”金鯉真睜著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看著焦豫。
焦豫微微一笑:“三小姐您在美國生活那麼久,不會說粵語也是正常的,莊園裡的人都會說官話,交流上您不用擔心。”
焦豫把金鯉真領到她的臥室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