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八)
陸文景來到吳家前院,站在街門口屏息靜聽。果然從後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她知道長紅決心替她向他二哥求情了。心中便泛起種活潑潑的感動。一句鄉俗俚語突然湧上心頭:“老婆漢子,西瓜蔓子”,意思是一根藤上的瓜,血肉相連。事情交到他手上,彷彿傳出個接力棒,儘可以放心了。這一輕鬆,才明白自己正站在婆家門前。看看手裡的醫書和針包,既緊張又愧疚。緊張的是婆媳初見,該怎樣稱呼他爹孃才好;陸吳兩姓,她都搞不清輩分。愧疚的是婆母正病疼,自己卻一門子心思想自己的事情。而且,此時竟硬逼長紅離去,近似要挾。這便是自己向來討厭的世俗女人們的霸道和狹隘了。……
“呀,來了。”屋裡傳來絆倒凳子的聲響。顯然是吳長紅的養父母已經從窗簾縫裡了見她了。沙沙沙的掃帚摩擦地的聲響、擺放板凳的聲響和長紅娘“哎呀,碰了我的手”的埋怨聲,正透露了這二老的緊張。既然他(她)們慌亂得手忙腳亂,陸文景便用不著緊張了。
首先出來的是吳長紅的爹。老漢手裡提出個柴禾筐,顯然是已經做熟了早飯。因為他身上帶一股濃烈的柴煙味兒。一見文景,那張古銅色的臉就笑成朵風乾後的菊花了。他根本沒有長者的作派,不等文景開口就一條聲兒說:“這么早。這么早。長紅這娃,這么早。”既象與文景打招呼,又象自言自語。緊接著,吳長紅的娘也迎了出來。老婆婆蓬鬆著滿頭蒼髮,一臉倦容。脖子裡套了個用紅褲帶做成的圓圈兒,上面架著個硬紙片兒,吊著自己的右臂。右手食指上裹著厚厚的白紗布。由於膿血的浸漬,那紗布早已黑汙不堪,顯不出本來面目了。但她卻不訴自己的疾患痛苦,一見文景就責備自己道:“大秋天的,沒福倒運,得病也不瞅個時候!自己什么活兒都不能幹,害得娃們為我著急……”老人家見了文景,眼裡便放出欣慰的光芒,上上下下端詳著,咧了嘴笑。只有那染疾的手指及手掌偶或一抖,表明她正強忍著劇烈的疼痛。“長紅呢?”長紅的爹把柴筐放到南房簷底,瞥了眼街門,問。文景說:“去後院有點兒事。”兩位老人便不再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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