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她。
屋中,萬意一遍又一遍的練著大字,“笑”,地上已經扔滿了廢紙,往日練字能讓她靜下心來,今日卻是越寫越躁。“笑”,有“好笑”與“可笑”之分,那她到底是哪一種,手下太過用力,毛筆竟然被她折斷了。
青芽悄悄進屋撿起地上的廢紙,見萬意正在發愣,便走了過去,對萬意說道:“小姐,你這字寫的真好看。”雖然不知道自家小姐怎麼突然就能把字寫的這麼好了,可青芽卻毫不懷疑,只當是萬意從前不肯認真寫字,如今用功了當然就能寫好了。
萬意看去,紙上那字,一撇一捺,轉折回勾,鋒芒畢露,心中隱隱有所頓悟,忽然從青芽手中奪了過去,仔細看了看,忽然笑了起來。
說起來她的字還是武裎冉教的,可武裎冉的字圓潤謙遜,她總是仿得了形,卻不寫意。武裎冉總是說她毫無風骨,現在她的字終於也有了自己的“風骨”了呢。
“破而後立”,猶如新生。
“明天尋個工匠把它裝裱起來,掛在我的書房。”萬意吩咐道。
青芽見萬意終於有了笑顏,心中送鬆了一口氣,小姐自從白天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練字,真是令人擔憂呢。
“對了,小姐,青牛來了。”青芽終於想起了正事來。
“哦?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萬意問道。
“子時三刻。”
“讓他進來吧。”,“對了,你去廚房看看灶上還有什麼吃的沒有,我餓了。”萬意轉身對青芽說道。
青芽笑眯眯的轉身去了,“一直給小姐您溫著呢,我就知道您肯定會餓的。”
萬意笑了笑,“趕快去吧,這會兒我還真餓的難受呢。”
青芽出去後,青牛就進了屋子。倒不是說這麼晚了,萬意也不避嫌,而是萬意知道青牛是萬姓家奴,忠實可靠,更重要的是,她這院子前門後門都有人把守,只是今天特意被她換了一批人,那些人可不可靠,萬意也說不準,只是現在這個時候也只能先用著了。
“小姐,我來了。”
萬意聽到響聲卻並未抬頭,只是不經意般回道:“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看來你還不算太笨。”
青牛聽到這,心中有些欣喜。看來今天是來對了,其實來之前他也天人交戰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來試一試運氣,畢竟不管他再怎麼努力,他父親就只是萬家一個駕車的車伕,他得用多久才能混上一個小管事,他自己也說不準。
萬意雖然是個女孩兒,可她畢竟是萬煒唯一的女兒,再加上萬煒最近對“過繼”的事只口不提了,萬意又在這時接管了清越坊,不管怎麼看,這都是萬煒對眾人放出的一個訊號,萬家很有可能會被萬意繼承,即便不是,也會是她的孩子,跟著萬意絕對虧不了。
這筆賬,絕對划算。
青牛也看出了萬意眼下無人可用,要不然怎麼會輪到他這個只陪護了一次的車伕的兒子,當然這並不能阻擋他對萬意的忠心。
“你來做什麼?”青牛兩隻眼睛正咕嚕嚕的轉著,突然就聽見萬意問到。
青牛趕緊收斂了神色,想了想回到,“小姐,我已經託人都問清楚了。那江家小姐之事也並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衙門放出了話,只要二百兩銀子就能贖人了。”要想主子看的上眼,你得有主子想要的東西啊,青牛對這點想的倒很透徹,他當然也知道萬意叫他來是想知道什麼。
“二百兩?”萬意有些驚訝,實在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就已經有“贖買政策”了,隨即又想到想必是又要修河道什麼的,衙門銀子不夠了。畢竟現在的天氣變幻無常,河內郡又臨著一條大河,常年氾濫倒也真令人頭疼。想來上輩子萬煒不也是被“贖”回來的嗎。
“不過,二百兩倒是有些貴了,真是可憐了江家姑娘。”青牛看似多嘴的一句話,實則卻是故意說給萬意聽的。
“怎麼回事?”萬意開口問道。
青牛獻寶似的答道,“您不知道啊,小姐,江家已經宣佈和江傾脫離了關係,不願意給錢贖人呢。張家卻是巴不得沒人去贖呢?”
萬意倒沒有想到眼見有能夠救江傾脫離苦海的法子,這江家卻不願意,反倒與她劃了干係,真令人唏噓不已。
不過,這倒也好,斷的乾乾淨淨了才好。
“我們去會會這張家小姐,如何?”
二百兩銀子,萬意還是拿得出來的,只是她想去看看,這人值不值她花二百兩。畢竟,對於這個江傾,萬意識一無所知,之所以對她感興趣,倒不是因為同情她,而是因為她的身份。將家在河內可是了不起的書香門第,如果這書香門第出身的嫡女去做了……這倒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一想到那些所謂清流名士聽說這件事後的表情,萬意就覺得心中莫名的暢快。
你們不是自詡清高嗎?瞧不起商人,自覺高人一等,可看看你們這些“品德高尚”的人又做了什麼事?將自家嫡親女兒拒之門外,任人糟踐。
萬意穿了斗篷就出門去了,一路上青芽都眼光不善的盯著青牛,整的他惴惴不安,不知怎麼惹了小姐身邊的第一大丫鬟。
這青牛真討厭,小姐都還沒有吃東西就被他騙出府去了。青芽一路上怨念頗深。
聽到萬意深夜出府,萬煒也就是偷偷的藏在後門看了兩眼,吩咐重金多派些人暗中保護,並沒有出聲干預。萬意要做什麼,萬煒也不知道,只是他心中明白萬意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就說今日萬意回府與他商談,準備買下清越坊旁的兩間酒樓,就令萬煒驚訝不已。
罷了,就隨她折騰一番吧,自己在背後招呼著,總不會讓萬意被人騙了去。
只是萬意到底要做什麼?萬煒也不知道,只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隱隱覺得萬意要做的事情很不簡單。
武裎冉自回來後便一直在房中踱步,走來走去,就是停不下來。
此時她已經練過了八套劍法,十套拳法。
萬意那張紅唇一遍又一遍在她腦海中回想,烈焰紅唇,最是令人刺激。
她最後到底說了什麼呢?
真是令人心癢難耐。
劍湖?銀狐?
有這地方嗎?到底是什麼?她到底說了什麼?
已經夜半了,可武裎冉仍是睡不著覺。
頂著兩隻黑眼圈,坐在燈下,焦頭爛額。
最後實在是沒了法子,便將身邊的侍女通通找了來,侍女們半夜被叫起,得知王爺召見,一個個心情起伏,王爺終於要開葷了嗎?
誰知武裎冉竟然只是張了張嘴又不發生出聲音來,卻又要讓她們猜測她說了什麼?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這不是大半夜不睡覺耍流氓呢嗎。
最後還是司琴戰戰兢兢的說了一句,“王爺,您是在說姦夫淫|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