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見了沈玉？”

“……”

“你讓沈玉幫你進青丘？傻瓜……你又抵了什麼給她？”

柳絲絲明白她與瞳清齡的一脈情水是相互的，她可夢見瞳清齡的現況，同樣瞳清齡也能知曉她的。無需隱瞞。

高山上列風割面，浮雲溼鬢，身後爆發式的巨大妖氣在慢慢消散……

瞳清齡道：“當初你為了我被蜥蜴精吸去了五百年的修行，在深山受苦，我卻無力救你……當初你也是因為我被抓入冥府大牢飽受刑苦，我卻……”

“不必說了。”柳絲絲道，“我知道當初你逼我離開全是因為想要保護我。人魚一族是眾矢之的，你怕我再受你牽連才做戲教我離開。若連這點都想不到，又怎能算是你的紅顏知己。”

“絲絲……”

“當初我只是一介小妖，多虧你垂憐才有了今日的造詣。沒有你就沒有今日的我。對四界而言或許我並非良人，但……我只想做你的良人。”

作為人魚，瞳清齡受過太多苦難，所有想要奪得淚石之輩都在千方百計想要令她疼痛讓她哭，可她從因為痛苦而落過一滴眼淚。

從小娘親就告訴她，我們人魚絕對不能哭，你要忘記你的眼淚，這樣才能免受苦難。

所以瞳清齡從來沒有落過一滴眼淚，她根本不知道哭泣是什麼滋味。可現下沒有痛楚，只有被擁抱的感動，卻令她心中酸澀難當，眼睛內越積越多的飽脹感後，淚石一滴滴地落入柳絲絲的懷中……

“你……”

柳絲絲落到地面，拾起一顆淚石：“這是你的……”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我的淚石。”瞳清齡的眼睛還在發紅，藍色的淚石在陽光的照耀下慢慢變幻顏色，凝固的外殼之內似有流水浮雲在緩慢流轉。

“果真是非常漂亮啊。”柳絲絲感嘆。

“這麼漂亮的淚石也拿來與我瞧瞧。”

一個聲音從頭頂響起，柳絲絲大驚，抱著瞳清齡往後躍了一大步。

沈玉和斬夫、無憐和赤練站在她的身邊，陽光在他們的身後，巨大的影子籠罩住柳絲絲和瞳清齡。

瞳清齡身上的水珀鎖鏈還沒開啟，柳絲絲本就深受重傷，根本不可能從她們四個人的手裡逃脫。

沈玉向柳絲絲伸手，柳絲絲和瞳清齡對視，瞳清齡微微點頭，柳絲絲將淚石交到沈玉的手中。

“啊……的確是很美，難得一見。”沈玉看著淚石表情沉醉，柳絲絲道：

“姐姐你放瞳清齡走，我留下來帶你去找越紅蓮和沈青顏。”

沈玉目光依舊在淚石上：“既然都到了青丘之國，還需要你帶著我才能找到她們嗎？”

柳絲絲突然揚手，巨大的蜘蛛網向沈玉四人蓋去！

沈玉站在原地不動，身後亮出無數道亮光，在蜘蛛網還未觸碰到她之前將其割成了碎末。

“留你一條命到今日也是有用，至少可以得兩顆淚石玩玩。”沈玉冷笑，無憐、斬夫和赤練舉兵器殺來，柳絲絲猛地將瞳清齡推出結界，大喊：“逃！”

柳絲絲用僅有的妖力用力拉扯結界的出口，想將結界合上。

沈玉冷笑著並無舉動，赤練一斧子斬在柳絲絲的手臂上，竟只有骨碎的聲音沒有將其斬斷。

“絲絲——！”瞳清齡想要衝破結界再進來，但渾身沒有一點妖力的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柳絲絲為閉合結界無法還擊，只能任憑赤練等人虐殺。

“走……”柳絲絲的目光開始渙散，嘴角不斷湧出鮮血。

淚石一顆顆地砸在地面上，瞳清齡紅著眼盯住沈玉。

“這眼神不錯。”沈玉道，“我就喜歡看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面，看得我通體舒暢。”

瞳清齡將妖珠從體內運出，柳絲絲髮現，徹底急了：“你怎麼還不走！你想要我白白死在這裡嗎？！快走——！”

赤練將巨斧舉高，就要一招將柳絲絲斃命！

忽地掌間狂熱，大驚之下兵器竟掉落在地！

“幽冥神火？”斬夫認出那具有極大威力的幽然小火來自於神鳥鳳凰！

赤練疑惑：“幽冥神火？”在他詫異之時一閃而過的火光點燃了他的身子，斬夫和無憐驚得急忙後退，赤練痛苦大叫，頃刻間便化成了灰燼。

“白鳳凰！”

斬夫和無憐縮到了沈玉身後，沈玉見上仙巫白鳶翩然而來，手中黑扇扇得閒適可眼中卻是殺意濃濃。

沈玉道：“我們的目標不是白鳳凰，先退去便是。”

“是。”

沈玉三人轉身逃離，巫白鳶和賈墨懷從天而降。

巫白鳶指尖一彈便將瞳清齡的水珀鎖鏈震得粉碎，瞳清齡急忙前去柳絲絲的身邊將她扶起：“你可好？”

柳絲絲雖氣若游絲但總算是撿回一條命：“我……還好，死不了。”

瞳清齡回身向巫白鳶和賈墨懷行禮道：“多謝上仙和賈娘相救之恩。”

巫白鳶最是討厭妖類，倒也無心理會她們，賈墨懷笑道：“你我同是十二靈妖，當年一同從冥府地牢中逃走時也是你與小蜘蛛助了我一臂之力。今日也算是報了昔日之恩。青丘之國不宜久留，二位還是趁早離開吧。”

瞳清齡將柳絲絲抱入懷中，再次行禮：“那二位後會有期，今日之恩一定銘記於心。”

“慢著。”

二人正要走，巫白鳶冷聲攔下：“今日救你們是賈娘念在昔日情分，但你們畢竟是靈妖。若他日被我發現繼續為害人間……必不饒你們。”

瞳清齡笑道：“上仙的教導我一定銘記於心。只是人生在世不過圖個安樂，如今我與蜘蛛得以上仙庇護能夠長相廝守，必定找個清靜美麗的地方攜手安穩過日，哪還有為害人間的心思？”

“如此便好。”

瞳清齡道：“也祝賈娘早日積成善果重返天闕，與上仙大人做一對令人稱羨的神仙眷侶。告辭。”

瞳清齡和柳絲絲消失在茫茫雲靄之間，巫白鳶揶揄道：“看來你那點兒心思路人皆知。”

賈墨懷倒是輕鬆：“我的心思路人皆不皆知我可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的善果何時能修滿……”輕輕挑了巫白鳶的下巴，“好重新位列仙班，與上仙你雙宿雙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