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
“嗯、嗯?怎麼了?”
“接下來,還要麻煩你繼續做我的助手了。”
“……那當然了!”佐倉千代雙手握拳做了個打氣的動作。“能參與到野崎君的創作中,我覺得特別有成就感!”
剛說完,就見到黑髮的高大男生笑彎了眼睛,這讓很少見到他露出那麼大的笑容的女孩愣了愣。
“佐倉。”
她看到男生帶著滿目的笑意微微朝她傾身過來,熟悉的眉眼在眼前一點點放大,再放大——然後在一個很近的距離停住。
他薄薄的唇輕啟。
“你的技術,很棒哦。”
佐倉千代腦袋卡了幾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誇獎她,立馬羞紅了臉,抬手輕輕劃了劃自己的臉頰。
“真是的……野崎君,突然誇我會不好意思啦……”
小小的女孩笑的有些羞澀,正襯那被霞光映紅的臉。
“接下來也要請野崎君多多關照哦。”
野崎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失笑。
算了。
男生平平無奇的五官因為這垂眸輕笑,居然有一種說不出的好看。
下次……用最普通的說法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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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長,好好聽啊。”
“嗯。是聲樂部。”
“吔?你怎麼知道?”
“聲樂部的部長說的。她說最後一次學園祭,太捨不得了,打算留下個特殊回憶,讓聲樂部的人在學校的各個角落一起合唱。”
剛說完,就聽到不只一個動聽的聲音加入了歌聲裡,慢慢地,像溪流匯入海洋,讓美好的旋律漸漸響徹這所學校的每個角落。
行走的人駐足,忙碌中的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不論是學生、老師,還是有緣仍在校園中停留的外來客人,大家都在微笑聆聽著這足以讓人從指尖感到溫暖蔓延的聲音。
銅色的飛馬被光染成了霞色,張揚的羽翼似乎隨時可以撲扇起來,踏著從天而降的聲音去往雲端。
鹿島抱著膝,身上還是一席王子的裝扮,即使是在不起眼的角落地方,也依舊像個真正的王子一樣。
社團樓後面少有來人,鹿島遊和堀政行席地而坐,並肩靠著牆,避開了喧囂,兩個人難得一起安安靜靜地看晚霞。
“部長……你也是最後一年了吧。”
“……是啊。”
堀政行將目光從漫天紅雲上移開,看向身邊無處不精緻的人,只一會兒又轉了回來。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呢?”
鹿島的聲音其實並不中性,只要她不刻意壓低它,那是很好聽的,屬於女性的聲音。
“想念建築類的大學。”
“建築類嗎,很適合你啊。”
“嗯。”
兩人之間突然被沉默插足,鹿島遊在堀政行面前一向有說不完的話,但這時語言功能似乎斷了一下片。
“……鹿島。”
“啊……嗯!怎麼了前輩?”
這次是堀政行突然開口,才讓她把話接了上去。
奇怪……怎麼覺得自己今天那麼不對?
堀政行扭頭看向身邊的人,她俊美的容顏似乎因為餘暉而更加讓人移不開眼睛,瑩瑩的綠眸如同被陳列在玻璃裡的寶石一樣。
“你今天……一直在戲劇部啊,怎麼沒去班裡?”堀政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問這個。
“啊,這個啊。”鹿島像平時一樣笑了起來,“因為前輩是最後一年學院祭了啊,我想多看看前輩。”
堀政行忽然想起這丫頭情話說的比什麼都溜,哄起學校裡的女生來一套一套的,明明以前每次聽她這麼說就想找武器,現在……
居然想再聽一回。
鹿島被自己說起的“最後”這個字眼戳了一記,心裡覺得扎扎的疼。
是啊。
堀前輩……
明年這個時候就不在她身邊了。
想到這裡,她忽然覺得眼睛溼潤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從眼眶往外滾。
然後就見對面的堀政行嚇了一跳,整個人差點蹦起來,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摸了一通,最後似乎沒找到想找的東西,便直接抬手往她臉上糊來,嘴裡驚慌:“喂鹿島!你這傢伙……哭什麼!”
他的掌心粗糙,糊在臉上的感覺並不好,因為在部裡總是負責大道具,所以力道也不是那種輕輕的,推得她的腦袋都晃了。
可是鹿島一點也不覺得討厭。
她想,怎麼辦啊,明年別說這麼擦眼淚了,連揍她可能都沒有了。
越是往深了想,鹿島越是覺得心裡涼嗖嗖的,突然扯開嗓子就嚎哭了起來。
像個小孩子一樣,咧開嘴巴,似乎要把所有的心酸都嚎出來,哪裡還有什麼王子不王子的姿態。
她哭得調不成調,一抽一抽的,眼淚跟開了閘一樣,但還硬是要把話說完:“嗚哇——前輩——你別走了——留級吧——”
“你這丫頭找打啊!”堀政行毫不留情地開口就罵。
不過是笑著的。
她都這樣了,他還看不出她是為什麼哭就是傻的了。
於是一向對王子殿下不假辭色,哪怕自己就是最中意那張臉的人,該出手時就出手也從沒見心軟過的戲劇部部長大人,手上微微一使勁,把那顆靛藍色的腦袋摁到了自己的胸口。
任那糊了溼乎乎的淚水的臉在自己的襯衫上蹭乾淨,堀政行難得輕柔地拍了拍鹿島遊的頭。
“笨蛋,我是畢業了,不是去死了。”
“差不多啊嗚嗚嗚……”
“我真的揍你哦混蛋。”
罵完,他自己都氣笑了。
鹿島現在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哭哭啼啼的樣子一點都不像英俊瀟灑的王子,完全就是無理取鬧的三歲小破孩——但是他就是覺得,這樣的鹿島,不帥,不過可愛爆了。
堀政行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此刻他看著幾乎是趴在懷裡的人的目光有多溫柔。
“喂鹿島。”
“就算我不在,你丫也不許亂翹部活聽到沒有。”
“劇給我好好演,書也給我好好念,我在大學等你。”
“……不準談戀愛!……耽誤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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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最後一句,聽著自己的聲音漸漸飄遠,瀨尾結月慢慢睜開了眼睛。
霞光柔和,入眼也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她站在天台上,手搭著欄杆,遠目眺望。晚風捲起她的裙襬,輕輕飛揚。
呼吸很快就平復了下來,曲子的合唱部分開始。站在這個學校最高的地方,能清楚地聽到合唱的歌聲,舒緩輕盈,是前輩們的聲音。
瀨尾結月從來不會為離別而悲傷。
在她眼中,人總會再遇見的。
前輩們希望最後的一次大合唱能由
她起頭,那她就唱。
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