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會讓程蝟為難。
“我也可以像你當初和越王在一起時那樣,只讓程蝟看見我好了。”
“可如果程蝟知道你是妖,害怕了怎麼辦?”
“嗯……我可以找越王勸他!”
“可是蠻蠻,你覺得我和越王是好結局嗎?”
“好像不算是,可是程蝟不一樣,他一定會等我的。而且,千狸你回來,不就是為了越王嗎?”
千狸搖了搖頭,“我不會再見越王的。”
“為什麼?”
“情深不壽,強極則辱。你明白嗎?”
“不明白,但是千狸,你真的是變了。如果是以前,你肯定不會這樣。”
“蠻蠻,我打算遊歷周國,所以不再需要你相伴了。你回綠藤那兒去吧。”
“我要陪著你。”蠻蠻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你難道不查桑雲兵變的事情了?”
“不查了,查得真相又如何?我不想讓我自己與二哥、三哥彼此間多傷一次。有人看重真假,有人看重利弊,而我獨喜一個'安’字。世事本來不如人意,我只求各自安好,兩相無缺。”
“你說的我有些明白,也有些不明白,但是我覺得總應該堅守什麼才對,這樣才算不枉此生吧。”
“蠻蠻,真是捨不得你……”千狸眼淚早已緩緩落下,她輕輕拭過,繼續對蠻蠻說道,“一路上子骨會照顧我,桑子會陪著我,你不用為我擔心。只是子骨走了,你以後就不能隨便來人間玩了,可要記得。”
子骨已然從蠻蠻手中跳躍出來,跟隨在千狸身後。蠻蠻既已沒了子骨庇護,只得快快上路回綠藤那裡去了。千狸遠見蠻蠻的身影,淚水又輕輕滑落,半晌才緩緩站起身來,拖著殘軀離開。
太子與越王相約郊外賽馬,兩人且隨意騎馬行走在郊外路上,彼此間已經說過一通客氣話了,再想繼續深入下去的時期未到,反而無話。兩人隨意地朝四處望著,只覺春日將殘,彷如周國如今。
“你看那個背影,像不像興王妃?”
不知哪裡傳出一句細微的私語,異常清晰地傳入太子與越王的耳中,兩人不約而同朝前策馬奔去,千狸聽得馬蹄聲,微微回首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帶笑,總算能見得越王一面,他依然清秀,眉目明朗。
回首的那一剎,太子與越王均勒韁繩,子骨使了障眼法,使得二人眼中的千狸不過是一未曾謀面過的女子。伴隨著那神似千狸背影的女子越來越遠,再也不見,二人這才緩緩收了神思,相視一笑。
太子先開了口,“若不是林域和三番四次在父皇面前進言,當年娶得桑雲公主的,應該是本宮。”
“其實,桑雲公主嫁給五弟,也算不錯的結局。”
“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說這些惺惺作態之語。”太子頓了頓,繼續朝越王說道,“三弟一向不喜歡黨爭,可這兩三年來,三弟所行所為,無不是處處以黨爭為念。”
“三弟能有如今的成績,可全靠大哥的提點。”
太子俯身摸了摸良駒的長鬃毛,“我實在不明白三弟你話裡的意思,但你若說是說林域和,那大哥尚可辯論一句,你我都知如今不是動林域和的時候,父皇對他還有寵心,朝政也需要他來穩定。豐收之路,總需要在適當的時候拔去野草,若是不拔,莊稼是長不好的。”
“看來大哥還是不肯說實話,請恕三弟不能繼續作陪了。”越王猛地一拉韁繩,調轉馬頭,朝長安城中去了。
太子嘆了一口氣,也朝長安城中歸去,離天黑還有段時間,太子默默行馬,一旁的宮人問道,“太子可是打算回宮?”太子聽罷嘆了一口氣,心裡想到越王已與自己生分,襄王閉門謝客逃避權利爭分,淮陽王不知所蹤,這天下之大,除了東宮,哪裡還有可去之處,只得輕聲應喝,宮人便牽馬去了。
千狸一路向東,走走玩玩甚為隨意,身上雖然日漸疲乏,心裡卻異常輕鬆,這一路上千狸只管遊樂,關閉心門與聽覺,將凡塵一切諸事都拋之腦後,輾轉到了江都。正行路上只覺頭暈,整個人支撐不住竟倒了下去。
再醒來時,千狸發覺自己身處佛門寺中,料想應當是有好心人相助,卻不想推開門時見得院中的宇文斯。宇文斯一見千狸醒來,微微笑著走近,“五嫂,別來無恙。”
“你認錯人了,我並不是你五嫂。”千狸略帶慌張地回覆道。
宇文斯依然淺淺一笑,看著千狸這一身白衫絳裙,一如當年。宇文斯雖然不知道千狸為何會死而復生,既然她不肯認,自己亦無需說,便緩緩說道,“人有相似,是我認錯了。在下虛智,是待發修行的佛門人。路上巧遇姑娘暈倒,所以扶來此處。不知應當如何稱呼姑娘?”
千狸頓了頓,一時間想不到好名字,眼見得寺中古樹,隨口說道,“木……木一,我叫木一。”
千狸就此在寺中住下,虛智時常過來相陪,說些佛理,煮些清茶,兩相無事。外面的世界離千狸甚為遙遠,只一堵粉牆圍成的小小天地,讓千狸感受到難得的心安。
虛智輕輕將茶盞送到千狸手邊,“木一姑娘,十分像我的一位故人。”
“可是那位你喚作五嫂的女子?”
“嗯!”虛智點點頭,“但與木一姑娘接觸後,我想我是真認錯了人。”
“本來就不是一個人,自然不一樣。”
“姑娘可聽過背女子過河的故事?”
見千狸搖頭,虛智繼續講道,“一個老和尚和一個小和尚一同下山,途中遇到一位美女請求背過河去,老和尚將美女背過河後放下,帶著小和尚繼續前行,小和尚終於忍不住對老和尚說'師父你說出家人應不近女色,為何您又揹她過河?’老和尚回覆道,'我都放下了,你為何還放不下?’”
千狸聽了虛智的故事後,微微一蹙眉頭,陷入沉思之中,再回過神來時,虛智早已不知到哪裡去了。
再次相見時,虛智笑道,“上次那個故事可聽明白了?”
千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虛智微微一笑,“人都說淮陽王宇文斯法號虛智,但虛智就是虛智,宇文斯就是宇文斯。老和尚就是小和尚,老和尚卻也不是小和尚。”
千狸微微思忖虛智話中的意思,豁然開朗笑道,“今日虛智所見是木一,昨日宇文斯相識為千狸。”
兩人相視一笑,只當往事如煙,萬事隨塵。
第46章 附錄:齧指之痛
千狸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虛智雖請了不少名醫過來,但都說回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