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的更圓。
臨走時,袁筱凡拍趙竹影的肩膀,俏皮地衝她眨眼,言外之意就是:有故事喔。
趙竹影想不到齊遠老謀深算,他大概猜到自己會逃走,反提前將自己一軍。
會議室靜悄悄的,齊遠幫她拉把椅子,說:“坐。”
他自己則倚靠桌子,雙手自然插兜,黑色襯衣熨帖有型,黑疊黑的裝扮,莊重而沉穩。
趙竹影靜靜在一側坐下,“你要跟我討論哪個設計圖?”他聽出她的語氣平和,沒有昨晚的攻擊性,暗鬆一口氣。
齊遠的笑沒有聲音,頭微微偏向她,低聲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趙竹影看他:“什麼意思?”
齊遠挑眉,“我原想今天開過會後,去衚衕找你,沒想到你先找到這裡來了。”
趙竹影站起身,“你拿設計圖的事當藉口。”
他回答很誠實:“算是吧,不然,你又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趙竹影蹙眉,“你,你……”她發現和齊遠對話,自己經常會詞窮,大腦短路。
最後,她話鋒一轉,“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她說完,轉身走出去。
齊遠見她出了門,仍不慌不忙地,過了幾秒,見她又回來,有些氣鼓鼓地:“你去打卡解鎖。”
一過下班時間,整個樓層設門禁,設計部裡有好多機密的檔案,外人不得隨意出入。
齊遠勾起嘴角,心滿意足的笑。
和她並肩走,他偏頭淺聲道:“我送你回家。”
趙竹影拒絕:“不用了。”
齊遠說:“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合作伙伴了,你這樣不配合,我們怎麼合作愉快?”
趙竹影站定看他:“你威脅我?”
齊遠將門卡解鎖,喜形於色:“算是吧。”
——
車停在昨晚的位置,天已經擦黑,衚衕裡傳來孩子們追逐打鬧的笑聲。
齊遠搖下車窗,冷風立即鑽了進來,“我能進去看看嗎?”
路燈沒有亮,雖然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但視線裡滿是昏暗,他什麼也看不清楚。
趙竹影遲疑了片刻,“好啊。”
一個人住慣了,很少有人登門。
她拿出鑰匙,齊遠站在她身後。
鑰匙丁零地響,她以前可以輕而易舉地開啟門,今晚,她的手有些不聽使喚,怎麼都找不到鎖芯。
齊遠開啟手機上的手電筒,走上前,幫她照明。
多年前,每次上學時,他都會來敲她家的門。
“趙竹影,要遲到了。”
“趙竹影,就剩最後一班車了。”
……
房間裡陳設簡單,窗明几淨,一點也看不出是一個女孩的住處。“你一個人?”
趙竹影點頭,齊遠站在窗前張望外面,天空已經被染成了墨色。
他環顧一圈:“你媽媽呢?”在他的印象裡,她的家裡只有她跟媽媽。
“我爸爸媽媽都去世了。”
趙竹影淡淡的回答,當初父母離開她的時候,她是多麼想找到齊遠傾訴她內心的恐懼和孤單。
如今,她說出口了,語氣卻淡的像是在談論天氣。
果然,時間是一劑療傷的良藥。
過了會兒,齊遠轉身。
她眼角含淚,牙齒緊咬下唇,看得出,她在隱忍著莫大的痛苦。
他靠近她幾步,伸手去拉她,“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趙竹影本能地後退,當她再抬頭的時候,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她抽泣著,用隻言片語講述了她的一切。
齊遠聽到發生在她身上的鉅變,胸口像塞了冰塊,堵得硬邦邦。
過了良久,他滿眼憐惜看向她,聲音暗啞的:“竹影。”
那一聲溫和,親切的敲著她的心。
她以為自己偽裝的足夠好,心就不會痛,以為傷口結了痂就不會再有撕心裂肺的感覺。
這一刻,她突然明白,這些年,她只是自欺欺人罷了,她已經麻木到自己也覺察不到那痛苦。
現在,齊遠來了,他曾是她生命裡除了父母之外,最重要的存在。
齊遠輕輕地將她攬進懷裡,他感覺到她的肩膀在顫抖,他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說:“不要怕。”
趙竹影的淚像斷了線,父母離開後,無數個無眠的夜,她想見他,想對他說好多好多的話。
在她意識到自己將他的襯衣哭溼了一大片時,趙竹影慌忙掙開他的懷抱。
“對不起。”她後退一步。
齊遠伸手,又要上前拉她。
趙竹影開口:“你回去吧。”
齊遠還是記憶裡的那樣,這些年,他沒有移情別人,他仍對自己深情一片,這讓她好欣慰,到底有多久沒有體驗過幸福的滋味了……她覺得好陌生,陌生到她自己都覺得承受不起的地步。
齊遠偏過頭去,他對發生在趙竹影身上的鉅變,一時難以消受。
“我等你。”留下一句話,他帶上門,走了出去。
☆、第12章
在地鐵上,趙竹影補了一個小時的睡眠。
出了站口,她的腦袋還在嗡嗡作響。
上班早高峰,街上人.流車流如織,她穿過兩條馬路,來到公司。
打卡簽到,還沒走進辦公室,袁筱凡手持一杯豆漿,一路小跑,從後面趕過來。
“等等我。”
來上班的,和熬夜到天亮剛從辦公室走出來的,互相打個照面,便各忙各的去了。
早前,樓下物業的保安還專門找上來,因為他們懷疑這裡是個不法.分子的窩點。
他們覺得,自己上早班時,這家公司有人在;
晚上下班時,還有人在;
夜裡巡邏時,仍有人在;
就連週末輪班時,這家公司的員工居然還在!
這不可疑麼?
當時,大家的內心獨白是:我們壓根兒就沒離開過好麼?
每次遇上一個難伺候的甲方,改圖改到精神崩盤。
你剛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