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 七浮非常順利地到達墨渠鎮的醫館。
也是因為太過順利,他對現在的情況不禁起了疑心。此處已是雲夜朝親自管轄的範圍,為何卻沒有設定守衛?斥候都是均藝盟中可以信賴的弟兄, 前幾日情報送來時, 荀道還提醒他進妖界後務必提防。
那些本該設定在墨渠鎮的守衛,都被調去了何處?鎖鶴閣嗎?
踏進醫館的門時, 七浮終是拋開了這些雜念。他此次是為接雨麥和風見月回去,離合臺的位置尚不明確, 她們留在這, 實在說不好哪天會突然被捉去開啟離合臺。
他這一個多月, 以最快的速度將竹州除妖師的任務分配妥當,而後藉助祁環居的勢力,帶著一批精英弟子趕到梵州, 希望能先解決最根本的威脅。初步的打算是,進入妖界後,一方面尋找雨麥她們,另一方面尋找離合臺, 並摧毀之。
本來,進入妖界的辦法仍是強攻,但有辰夜在, 一切難題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先讓風見月去給雨麥打招呼,辰夜領著七浮進了藥房,震碎妖力枷鎖後,迅速給他處理起傷勢。不起波瀾的雙眸盯著七浮看了片刻, 辰夜忽開口道:“浮公子笑得真幸福。”
被她這麼一誇,七浮不好意思地撫摸自己的臉,“抱歉,能見到愛妻,我實在是……太興奮了。”
“你來此的目的,我收到的信上只有一事。”辰夜淡淡道,“‘帶親友回去’,因此我得先勸浮公子一句:除此之外,最好不要插手別的事。”
“實不相瞞,我只身來妖界,除了將親友帶回人間,還有一事。”見她冷下臉,七浮忙解釋道,“雲夜朝要開啟妖界的離合臺,雖不清楚她要用離合臺做什麼,但若是離合臺失去控制……”
“要是不清楚,便等查清了再下結論。”話音未落,辰夜便冷聲截住話,“今世的浮公子,倒的確讓我失望良多。我的話就放在這,你的親友,只管帶去,可若要牽扯到別的事,後果自負!”
七浮一怔,而後試探道:“若是雲夜朝要用離合臺誅殺我呢?”
“兩個辦法,第一,一死了之;第二,趁早隱退。”
離開藥房時,七浮臉上的笑容已消失無蹤。辰夜說的話並非不無道理,可他已恍恍惚惚走上了現在的路,不管是為了自己和親友的未來,還是為了四州的未來,都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現在他的目的只有兩個:帶雨麥和風見月平安離去,摧毀離合臺。
他正出神,迎面撞上從客房匆匆奔來的風見月,撞得二人各退一步。七浮回了神便拉過她問道:“雨麥怎樣了?”
風見月揉了揉撞痛的腦門:“她剛醒,我先去辰夜前輩那裡拿些安胎藥,再給她做些雞蛋羹。”說罷就要繞過他。
七浮忙攔下她:“不如風姑娘取了藥先代我陪雨麥,這雞蛋羹就由我來做吧,我曉得她喜歡什麼口味的。”
風見月卻搖搖頭,衝他一笑:“浮公子是不是急壞了?你現在的身份,可不宜多走動。不如換一下好了,這麼久沒見麥子,你們肯定有許多話要說,浮公子還是先去陪陪她好了。”
她閃身進了藥房,不多時便帶著一個小瓷瓶出來,遞給七浮:“這是安胎用的水蜜丸,給麥子服五粒就是,房間裡有溫水。”
……
服下藥,雨麥靠在七浮胸前,嗔怪道:“無沉為何要來?兒女情長和人間的安危,自然是人間的安危更為重要!”
貓耳上一溫,七浮輕輕將氣呵在她臉上:“你不希望我來麼?”
“我……”
“懷了貓崽子,也不開心些,當心生出來的小傢伙終日悶著臉。”七浮將手撫在她的小腹上,能感到有小小的一團在內中活動。
因為是第一次有孕,小腹對外界很是敏感。七浮這一輕撫,已讓雨麥紅了臉,她侷促不安地挪開他的手,揚起臉望向他:“又不是在熟悉的地方,我要怎樣開心起來?我……”
回憶這些日子對他的朝思暮想,她不覺垂下頭:“我很想你。”
溫熱離自己更近了些,雨麥偷偷側過目光,七浮的臉近在咫尺。
“我也是,所以我來了。”
輕輕托起她的下巴,七浮低下頭,與那抹因虛弱而失了血色的緋紅輕觸。怕動了胎氣,他動作極輕,只與她的舌尖相舐相吸,並沒有深入。
相離時,淡淡的苦澀還留在舌尖。摟過雨麥,七浮心疼道:“藥很苦啊。”
雨麥在他懷裡合上眼,“我已習慣了,只要阿緲可以平安出生就好。”
“阿緲?是這小傢伙的名字麼?”
“七緲,縹緲的緲。”雨麥的聲音很輕,說完後便沒了聲音。慌得七浮忙去探她的鼻息,探得她的呼吸很均勻,面上還含著笑意,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刻鐘後,風見月端著一碗雞蛋羹進來,見雨麥正靠在七浮懷中,不由得詫異道:“好怪,明明離生產還有很久,怎麼一天比一天愛睡覺了?”
七浮揉了揉雨麥的頭髮,為她解釋道:“或許是擔驚受怕久了,無妨,往後我會一直陪著她。”
風見月捧著碗躊躇道:“這個……雞蛋羹放涼就不好吃了,麥子中午就沒吃什麼,要不然先喂她吃一些,再讓她休息?”
“也好,把碗給我吧。”七浮接了碗,喚了聲雨麥,繼而自顧自挖了一勺雞蛋羹。
二人卻並未留意到,雨麥微睜的眼眸,不知在何時變為了冰冷的黃褐色。也只是一瞬,待盛滿雞蛋羹的木勺遞到她唇邊時,雨麥的眼睛便恢復如初。
……
“聞先生,有給你的密信。”
深夜,于山崖上打坐的聞九空睜開眼,但見面前懸著一塊血白璧。
見他睜眼,舞子零在他身旁席地而坐,將血白璧丟在他膝上,自己則灌了口酒:“辰夜前輩送來的。”
又灌了口酒:“終於讓在下見到一個正確使用血白璧的除妖師了。”
“血白璧本就是強大的法器之一,只要不用來作惡,用在何處都無妨。”聞九空悠悠而道。靈力劃破指尖,他以血在血白璧上畫符,不多時,眼前便閃過耀眼光華。
“……似乎找到離合臺了。”光華消失後,聞九空收起血白璧,卻是皺起眉頭,“可離合臺被放在了冉卿雨的體內,這要怎麼銷燬?”
舞子零嗆了一口酒:“你說什麼?!”
“既然是辰夜前輩親自相告,連懷疑的必要也沒有了。”聞九空望了眼無星的月夜,擺好姿勢又進入打坐的狀態。
舞子零挪過去使勁晃了晃他的肩:“聞先生,麻煩你務必為在下解釋清楚!離合臺不是被冠以‘誅滅’之稱的妖界神兵嗎?這種殺器怎麼可能會放到小姐姐身體裡?”
“離合臺是千年前一位除妖師所鑄,目的便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