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厭煩了，感到疲憊了？小艾胡思亂想著，回到房間燒水下面，腦子裡卻不得空，一直在猜想估計，想著以後該怎麼辦？不能就這樣算了，我要回去找他，等我這兩天忙完後，我一定要和他當面說清楚，我心裡還有他，我想和他在一起。

小艾洗漱後上床，將手機拿出撥打了那個再不能熟悉的號碼。響了好幾聲才接通，她小心地問道：“遠杉，睡了嗎？”

“嗯，什麼事？”他的聲音清冷料峭，陌然而疏離。

“你後天中午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吃個飯......這段時間你這麼照顧我，真的謝謝你。”

那邊沒有聲音，一時她以為訊號不好，不覺提高聲音連呼幾聲喂。

“不用了，應該照顧的。好了，太晚了，掛了。”他的冷淡讓小艾心裡一抽，失落感油然而生。

那邊張遠杉掛完電話，心裡悵然若失。他煩燥地鬆開緊裹著自己的浴衣，覺得自己好像落入織網的昆蟲，舉步維間，動彈不得，越掙扎越陷得緊纏得深。這個女人究竟還要來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我好不容易決定放手了，雖然那麼不捨得，可是還是如你所願。有什麼好客套的，我不需要你的歉意與示好。你好好的就行。

葉小艾輾轉難眠，樓下的狗吠突兀地劃破深夜的寂靜，窗外的細雨滴落在窗欄上的聲響叩擊著她此時敏感低迷的心情。細雨輕風能丈量流淌的光陰、美好的歲月嗎？是否揮霍太多，舊時繾綣留戀已所餘無幾。

兩日後，葉小艾迴去，第一時間約張遠杉吃午飯，但他說中午約了人，她又約晚上，他含混了一陣又說晚上有應酬。葉小艾覺得自己的心真像是蒲公英的種子被風輕輕一吹就飄散四落，如她此刻卑微敏感紛落的姿態與心情。她何時在他面前如此地主動糾纏、伏低做小、拼命討好過，越是這般拒絕疏離她，她越是覺得這頓飯這次面談非約不可。他不久前還對她死纏爛打、軟磨硬泡、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她也看到了他那藏匿於心底最真實的地方對她的感情。這才多久，他就忘了？他究竟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躲避她疏離她？

“那你說個時間吧。”葉小艾輕咬了下嘴唇，她的一隻手緊攫住手機，靜待著他的答覆。你不答應今日的見面，那我將就你的時間，總可以確定我們見面的日子吧。

“小艾，你是怎麼了？什麼時候你這麼待見我了。我知道你對我在你住院期間的照顧心存感激，想和我好好聊聊鄭重致謝。真的，大可不必，心領了。”雖然我很想和你見面，雖然我很不忍心放你走，可是你愛他到那種地步，甚至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我既捨不得你，又因你遺情別戀而生嫉於心，但終抵不過我想你過得好的初衷。什麼海枯情深，什麼相攜於老，什麼深情相伴，僅剩寥寥隻影。

“不行，我們需要面對面的好好聊聊。我今晚九點就去以前我們的家，那時間你該見的人也見了，該聊的也已聊了。不見不散。”說完，葉小艾啪一聲將手機結束通話。你不來我就一直在那等你，你今天不來我就再約，明天不行我就去你公司找你。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個明白話。她看向街邊那疏影橫斜的樹枝，心裡七上八下，胸腔滯堵。

第50章 解開罅隙，重歸於好

解開罅隙，重歸於好

小艾來到當年他們居住的小區裡，天還不是太晚，天空中下起迷濛細雨，時不時有人撐傘往來於間。他們那幢樓下有棵很大的香樟樹，在浠瀝微雨間，樹影婆娑、滴翠盎意。小艾沒有帶傘，想到雨也沒有多大，她躲在斑駁的樹影裡，看著來往的行人，感受著漫天的飛雨。回憶與他一起共同生活的時光、想著未來可能的變數，感悟著自己的心路歷程，思緒縈繞，五蘊雜陳。

不到九點，張遠杉便趕來了，他看著樹下靜立的葉小艾時，往日的記憶與此刻面前的人影相互重合，他的心漏跳了兩拍。那過往的時光、那漸行漸遠的美好、那嗟嘆不繼的甜蜜，固執的等待、執著的愛戀將他的心在此時的飛雨中分片成碎屑。我愛得那麼深重，期望挽回你的心，重歸舊好。可是你的心亦然消失，不再有我的位置。

他皺著眉頭，面無表情冷厲沉靜地走到她的面前。看著她的肩上衣服滴了好些雨水，一灘深色的溼痕暈開，樓道的燈光打在她的髮絲上，因為溼濡而反射出白花花晶亮的光暈，幾顆細小的雨珠像鑲綴的鑽石一般閃耀著細亮清透的光澤。他想到以前他們一起飯後在雨中散步的情景，突然有些恍神。

“你來了，現在你真是大忙人，約你見一面好難。”

“什麼事，非要在這裡見面？”

“我們上去說，還下著雨了。”

張遠杉看著葉小艾駕輕就熟，熟門熟路地來到9-7門口，思緒百轉千回，但仍是面無表情，目光深黝。待葉小艾入座，他即開口：“你這麼執著地約我見面，於語不會生氣？”語調中有一股難掩的酸味。

她看他一眼，“他已經走了，我們應該就這樣了吧。”

“這樣？哪樣？他一走，你就來找我？”

葉小艾倏地看向他，有些氣惱，語氣難免生硬起來。

“我不是因為他的原因.......”

他打斷她，語氣有些犀利：“那天，你想都沒想就奮然相救，這是要多麼難得的摯愛深情才會讓你有這種捨身取義的舉動。你當時就沒想過其他人會因為你的可能離開而肝腸寸斷、傷痛欲絕，這裡面的人包括你媽，你的好朋友......也包括我。你就沒顧慮過，擔心過？如果你因為那些日子我對你的照顧心存感激，好了，我收到了。”

想到當時他以為她會離他永遠而去，陰陽相隔，那種絕望、無助、痛苦直至今日仍然讓他記憶猶新、無法化解。

“其實你真不用特地來致謝於我，只要你開心就好。包括你願意選擇於語，和他走下去。我都會最真誠地祝福你.......”張遠杉覺得自己快說不下去了，怎麼說怎麼言不由衷，怎麼彆扭。

“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的理解就是這樣，即便你否認，那也只是你沒看清你的心。”

“張遠杉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你老是打斷我。”

“有什麼好說的，乾脆你什麼都別說。我說了，我已經知道你的想法了，我祝福你！”

葉小艾一下撲向他將嘴唇壓在他的唇上，狠狠地親了一口，然後再放開，眼睛晶亮地看著他。他驚呆了，狐疑地望向她，一時即沒有了反應，只是在那裡愣著。她略感羞赧，臉頰帶了一點緋色，似三月的粉桃，靈透誘人，俏麗潤

瑩。她再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唇瓣，嗓音如靈盈的雀鳥，輕亮低迷充滿誘惑：“不要老提到他，說說我們。”她的眉色清麗，剪水秋瞳，眼波流轉，巧笑倩兮。

“你......你不是要和他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