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回頭客。在這一帶是經營比較舊的老店。平日關容經常在他家買幹菌用來煲湯或是做菜。店主見老主顧光臨自是熱情地招呼，對關容說近日來了一批上好的野生椴木銀耳，燉出來的湯糯而潤，正好應對春節期間的大魚大肉。葉小艾想到張遠杉一直以來時間緊措侷促，又忙學業又辦公司又忙著抽時間多陪自己。臉上有時會冒出幾個紅岑岑的疙瘩，當時就覺得他內火旺壓力大需要滋補一下。她手摸著淡黃色的銀耳，心裡浮現著張遠杉喝到自己熬出的湯水那滿足的表情就心曠神怡。

回到家，她開始實施自己的計劃，隔水燉一大碗，感覺味道還可以。然後，她就每天像上班一樣地堅持熬銀耳湯，端上樓給張遠杉送去。有時還換著花樣加上少量百合、薏仁、枸杞。每天上午張遠杉一聽見有人敲門就如腳下生火一樣，呻呻地奔向門口，臉上總是一抹溫暖的笑容，如清晨的陽光清雋真淳。銀耳湯本是極平常，只是那是她為他燉的，那湯裡有她的心思與關愛，對他而言比那絨糯的甜湯還滋潤。

春節期間，張遠杉公司也放假，兩人更是一天從早到晚黏在一起。兩人自然無意識地透露著的甜蜜互動，雙方家長看在眼裡，樂見其成，心裡贊成且歡喜。見他們如此關心互愛，關容劉娟私底下說一次樂一次，對彼此的孩子都是讚不絕口，由心接納。就等兩人畢業後結婚領證，一切彷彿是自然而然水道渠成的事。

大年三十，兩人約好時間從各自親戚家吃了團年飯回來就在樓下煙花售賣點挑選鞭炮。張遠杉說要和葉小艾一起度過杉艾兩國建交以來的第一次合作，共度良霄。葉小艾當時就白他一眼，笑他不正經。倆人在售賣點左挑右選討價還價不亦樂乎，折騰了好一會兒買了一大堆煙花禮炮。

他們站在小區旁河邊的一處空地上，旁邊有許多人也在喜氣騰騰地放著煙花。張遠杉抽出一隻長長的禮花遞給葉小艾，小心地為她點上。他站在她身後，將她擁入懷裡，手握著她的手，兩人臉頰相貼望向那隻煙花噴發出一團團的爍麗光環。

看著頭頂的天空騰昇起一團團七彩斑斕的煙花，耳邊有火炮的爆響聲、人們的談話聲、孩童開心的笑聲。那絢麗多彩的煙花映在彼時他們初遇的河面上，靈動而眩目。

葉小艾只覺得張遠杉像個大兒童一般，不停地取出鞭炮，點上，隨著它們燃放露出開心孩童般的笑容，再去取，再點上。週而復始，沒過多久，就快將袋子中的火炮消耗殫盡。她不像張遠杉那樣熱崇此間，在旁邊看熱鬧也覺得很高興。

此時一個電話打給張遠杉好像是某位同學的祝福。葉小艾便想自己點燃一隻煙花玩。它噝噝地冒著火苗，但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它燃放。葉小艾正湊近想看個究竟，被剛才還在幾米外打電話此時已竄到身邊的張遠杉推開。不想此刻那煙花突地炸開，火藥噴中了他的小腿。看到他表情裡的痛楚，嘴裡的哼哧。葉小艾覺得腦子嗡嗡著想，心裡一瞬間被刺中了一般。耳邊還是陣陣喧鬧。他嘴裡說著沒事，但看著他有些僵硬極力忍耐的背脊，單腳支撐險些失去平衡避免受傷的腳使力的模樣，葉小艾感同身受一般覺得那個傷口好痛，痛得她也呲牙裂嘴。忽然用了大力扶住他，固執地攔下出租車非要送他去醫院。

葉小艾焦急地在醫院掛號、交錢，守在張遠杉旁看著醫生對那肉血模糊的傷口消毒上藥，她的心灸著痛。她輕輕地別開頭，眼裡有些霧氣。張遠杉安慰她，只是小傷。醫生也說過幾天就好了，沒有後遺症。她藉口出去取藥，卻坐在外面低聲啜泣起來。他為了她受傷，在關鍵的一秒想都沒想挺身而出。

車停在小區外，她緊緊雙手抱住張遠杉的腰，讓他將重心放在她的身上。可他單腳跳著嘴裡吵著眼裡笑著，不肯，說她經不起他的壓重。葉小艾真心痛了，狠狠地手上更用勁地抱著他，像馬上就要把他抱離地面。張遠杉嘲笑葉小艾吃粗糧長大的，悍女。邊戲謔她邊身子輕輕靠上她，一瘸一拐地上樓。

跟著三天，葉小艾就像小馬駒跟著自己的媽一樣，除了深夜張遠杉上床睡覺，她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幫他穿鞋、給他倒水、幫他噴藥、給他送好吃的......張遠杉從沒見過這麼細心溫柔如綿綿細雨般不停不休待自己好的葉小艾。他沒讓她倒水，但水杯總有溫熱的水，不時遞上來讓自己喝一口；他沒想吃水果，她自己已經削好一塊塊地遞到他嘴邊。她為他噴藥，嘴裡輕輕呼氣，輕柔如絲安撫他，想讓他減少疼痛。細柔手指剪開紗布，輕輕地放在他的傷口處，她專注細緻地用膠布固定著.......

開始張遠杉還有些不好意思，受寵若驚。後來，他發現自己心底升騰起濃濃的滿足感，他居然很感激自己受傷的腿。他很享受葉小艾對他的關心和細緻照顧，發嗲似的叫：“小艾，我傷口旁邊好癢，你幫我摳一下，捶一下.....嗯......不對不是這裡.....那邊....再過去點....再過去點......還上去點......”葉小艾臉倏地跟蕃茄似的，他扭頭壞笑，不讓她發現。

一會兒，“你扶我到地上走走，我腿都酸了。”然後摟著葉小艾摟得緊緊的。

他還使壞：“我想上洗手間了，你陪我去.....不去那可不行，快點.....我忍不了了......你背對我就行了.....當然你想看也行.....呵呵。”

張媽出去買菜，家裡只有遠杉和小艾。倆人平時都很習以為常，但今天張遠杉覺得有些燥熱，也許自己剛才的玩笑有些過火。他覺得唇舌有些乾涸，不自覺地用舌尖輕潤著唇。心裡總覺得有一股火苗竄動著。無意識地他鬆鬆自己的領口，葉小艾當他口渴了，適時地端給他一杯溫水。他望著眼前的小艾，覺得身心都被那無形的柔情如絲般包裹住。

“你餵我喝。”

葉小艾將水端到他唇邊。他搖頭，用手指住她的唇，又轉向自己的唇。葉小艾倏地臉紅成蝦米，嘴裡罵他不正經。他低頭準確地含住她的唇瓣，吮吸著。覺得自己身體的熱更甚了。他趨著自己的本能將葉小艾攏在自己的懷裡。葉小艾怕將手裡端著的水倒翻，力氣不敢太大地抵抗著。張遠杉接過那杯子，一飲而盡。再次含上她的唇。指尖輕輕地掀起她的毛衣，觸上那光滑的肌膚。他從沒感覺這樣熾熱過，將她牢牢地壓在床上。手指像彈奏著樂章，輕撫過她的身體。那熱度和姿態不同往日，葉小艾目眩情迷，一時不知如何應對，他的呼吸那麼急促有力，她感覺有什麼不同的情形環繞在他們中間。有些熟悉好像又有些陌生。她只是用力地雙手抵住他的胸膛：“你壓住我了，好重，我快呼吸不了……你快起來。”

張遠杉微頓，手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