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衝動。因還沒捉摸透她的想法，他只是小心翼翼地面向她，對著她的眼睛，看見那長睫在眨眼時瞬間的溫柔交錯。

天色逐漸地暗下去，華燈初上，他們靜靜默契地走在校園的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斑駁的樹影。樹葉上被柔和的光圈包圍像裹住一層銀影，合著暮色泛著青青褪色的懷舊照片之感。有輛腳踏車急匆匆地路過，張遠杉飛快而自然地將本在路外邊走的葉小艾換向了裡面。他猶豫了幾秒，怯怯地將手伸向了葉小艾，隨後將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中。葉小艾想掙離，他手裡加了加勁，反覆幾次，葉小艾沒再堅持，憑由他這樣一直握著。張遠杉心裡有些感應，好像葉小艾沒有像之前那樣躲著自己，雖然有些掙扎，但最後還是這樣讓他一直牽著手。這似乎是有靈犀的，他覺得葉小艾可能又向自己靠近了一點。

見葉小艾沒怎麼說話，神色有點拘謹，張遠杉沒話找話說：“今晚我們吃牛排吧。我找了個環境很文藝的館子。味道也不錯。”

“那些花……你…..喜歡嗎?”

“……..”

“我連著送了七天，你都收到了吧。”

“……..”

張遠杉見她如此沉默，有點惶恐，怕事情不是按自己期望的方向發展。他手腳無措，莫名心慌，在她面前青澀異常。他極力想把氣氛弄得自然點，但葉小艾的默不著聲又像是和他在抬槓。不覺他的手心起了一層薄薄的汗。葉小艾發覺了他的窘態，有些不忍心，“你還挺有能耐，這麼快就收買了那麼多人心。”葉小艾輕嘟著嘴，表面看著有些不開心，實際心裡也並不責怪他。她知道他是為自己好，是在乎自己，但是不想他以後揹著自己搞那麼多小動作，哪怕那出發點也是為了自己。她覺得倆人如果要在一起就要坦誠，沒有秘密，互相信任。有時年輕的心有些脆弱和倔拗，固執得像有強迫症。本來淺淺的小事，但弄得好似小心眼。人的情感如是，人的經歷如是，都要經過百鍊曲折、如火爍金才能提升境界、如水海納、提煉精髓、粒粒成晶。見張遠杉一臉困惑，她突然想起陶伶叮囑自己的話，不想再提起此事，話鋒一轉：“那些花….我收到了…..我…..喜歡…...”

張遠杉覺得一陣電流突地傳滿四肢每一個神經元，心底湧上一陣喜悅又激動的情緒，一隻小手輕輕地隨著心跳的節奏敲擊著自己的心，帶來一陣陣的酥軟，心裡那壓抑的激情霎時被啟用。他理解葉小艾這句話的深意就是願意接受自己。他激動倏地側身轉向葉小艾面朝著她，另一隻手一把抓起她空著的手，他對上了葉小艾的如水雙泓，聲音掩不住地欣喜：“你喜歡？真好！我好高興。你知道嗎？那每句話都是我由衷表達的意思，每句話都是我在心底唸了不知幾百幾千遍的話。”

葉小艾羞赧地垂著頭，但嘴角有微彎的笑痕，眼眸如暈如漣，眼底是張遠杉有些熟悉而又醉心的柔軟平和又夾混著明媚娟麗。他從她的神色中明白，她願意接受他了。他小心翼翼地將手輕撫上她的髮絲，眼裡盡是掩不住的喜悅與溫情。

進了那家張遠杉提前訂好的名叫“此刻”的西餐廳，這家餐廳離學校不太遠，僅二十分鐘車程。一進門迎面便是一處南瓜城牆形狀的小噴泉，清水從盆裡突突冒出，流向下一層陶盆裡。一處繞著薔薇花的柵欄將待客廳和裡間分隔，地上鋪著手繪的陶瓷花磚，色澤豔麗，風格復古。裡間寬敞大概有十來張桌子分別用半人高的實木護牆分隔。每張桌子上都掛垂著一盞顏色絢麗斑斕的琉璃吊燈。橙色的光線投在實木桌上，照在整齊有序擺放的餐具上，折射起一弧銀色的光。餐廳裡燈光柔和，音樂舒緩幽長，聲量很低。當人交談時不被影響，而安靜時卻又感覺溫馨，氣氛浪漫。

他倆各選了一份牛排套餐。每種套餐主餐是牛排，另外配搭的食物有點不同。有八爪魚、秋刀魚、培根蛋卷等。他的那份套餐裡有鱈魚，肉質很嫩，他知道葉小艾很喜歡吃這種魚。上菜後他將自己餐盤裡那塊肥美的鱈魚叉進葉小艾的盤子裡，“你再吃這個，多吃點。”看著葉小艾不客氣地將那大塊魚放進嘴裡，他心裡覺得甜滋滋的。他又叉上另外一塊三文魚外加一些牛排放進葉小艾盤子裡。葉小艾忍不住叫喚：“不要再給我了，我自己盤子裡東西都好多。我都有點撐了。”

“我就喜歡看你吃得滿嘴擦油的樣子，嘴裡包著東西看上去像只青蛙。哈….”他覺得此時的葉小艾可愛極了。

“一會兒我們去附近散散步，消消食。”

“你自己也吃呀，別光顧著我。”葉小艾埋著頭繼續苦幹。

“怎麼？心痛我了？”張遠杉笑嘻嘻地，但很滿足此時的氣氛。

“我怕你吃不飽，我想一會兒去逛街，你到時怎麼陪我呀。不會腳粑手軟地要我揹你吧。”

“我這粗胳膊硬腿的還需要你背？當然如果你堅持想，我倒是求之不得。上次我還背過你一回呢。”張遠杉順著竿往上爬，想故意看葉小艾怎麼把話接下去。

葉小艾白他一眼，“想得倒挺美。”

“瞧你這細手細腳的，要你揹你也背不動。不過只要是陪你，做什麼我都願意。逛個街走點路怕什麼，只要陪著你，怎麼都行。”

葉小艾瞪他一眼：“我都要起雞皮疙瘩了，你能不能別這麼肉麻。你這些話是到哪裡學的？怎麼像個花心大蘿蔔，專挑女生喜歡的話說。”

“我還花心大蘿蔔，從小到大我就只盯著你一個人。”張遠杉語腔裡都是綿綿的笑意。

他今天心情出奇地好，心底裡時不時湧出的都是蜜汁般的滿足甜蜜情緒包圍著自己，整個人周身都是爽朗開心的。

原來自己喜歡的人知道自己的愛意，願意接受自己的感覺如此甜蜜；原來喜歡的人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是如此幸福；原來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走下去是如此的期待；原來她心裡慢慢開始有我了的感覺是如此奇妙心悸。僅僅現在她只是有了首肯的念頭，他就感覺如此開心了。那以後她對自己的感情越來越深，兩人情感更濃時，不知要陷進怎樣的瀲灩深情中。

他好像更期待那以後的一天天和她相處相戀相愛的日子了。

吃完晚餐如約，他們向附近的一個商業中心走去。時間不是很晚，天空已是暗藍色，與城市的燈火通明絢麗奕彩互映著構成一副婍妮畫面。街道汽車川流不息，汽車喧囂聲腳踏車的鈴聲過往行人的說話聲商販的吆喝聲此起彼浮。人行道上有人行色匆匆急著往家趕，而有些人已經吃過晚飯悠閒地散步。一幢幢樓房裡間綴的燈光像繁星照射著城市的夜空，整個城市仍還在喧囂熱鬧中。街邊店面的店員熱切地在門口招攬生意，吆喝著請過往的人往裡面看一看。每家店面都經營不同的物品，琳琅滿目讓人目不瑕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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