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不可以娶阿璇了,大表哥這麼疼阿璇,若我去求他他定是會答應的!”
遲素扶額,長長地呼一口氣,頗有些心累。
世子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大皇子就算成了儲君,繼位也要等皇上百年之後。皇上如今才到知天命的年歲,身子向來硬朗。若是沒有意外,駕鶴西去起碼還得七八年。固然世子可以一直不娶,九公主也等不得。更保不齊,過個兩年就被賜婚了。
除非......除非聖上......
遲素渾身一個激靈,趕緊止住自己往下想。
陛下乃真龍天子,自己竟敢胡意思度。
簡直罪過罪過......
*
第二日,天空已經飄起了濛濛細雨,近了午時雨漸漸下得大了。祁子歸用過膳之後,顧不得越下越大的雨,一路乘著馬車去了大皇子府。
大皇子府在東大街,等到到的時候已經是傾盆大雨了。
遲素撐開一把傘面繪著墨梅的青骨油紙傘,在馬車下迎著祁子歸走下來。
大皇子府守在門旁的侍衛隔著雨幕就看見一身天青色衣袍的少年從馬車上下來,近了前才發現是楚王世子。平日裡楚王世子經常來大皇子府上同大皇子一道,這會兒見著他,又下著大雨,就讓他進了大門。
遲素收了傘跟在祁子歸身後,他一路穿過迴廊徑直走到虞玄棋所在的墨軒居。
大門緊閉,祁子歸只當大表哥跟往日一樣在書房。因著心裡急著要與大表哥說一說阿璇的事情,帶著遲素推開了書房的門。
“吱呀”一聲,隨著雕花閣門被推開的一瞬間,他像是被定在原地,連同身後的遲素面色而是變幻不定。
那張正對著門的梨花木的書案上鋪著一張被白玉鎮紙壓著的一幅字,一支沾了濃墨的湖筆隨意擱放在紙上,已經將字暈染了一大片。大表哥歪著頭,顯然已經是睡熟了,只是白玉似的臉上畫了一個王八。更重要的是,大表哥的頭枕在一雙胳膊上,那胳膊就是衛國公世子衛澈的。衛澈一隻胳膊枕在虞玄棋腦袋下面,另一隻手枕在自己腦袋下面,顯然也正在熟睡。只是兩人的腦袋挨的極近,遠遠看過去就像......就像兩個男子在......在親吻。
遲素心裡默唸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一邊將已然呆住的小世子帶往身後,再動作輕柔地將門帶上,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只是裡面的人之前就被推門的聲音擾到,正慢慢轉醒。
裡面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遲素只好硬著頭皮敲了敲門。連帶著推了一把呆愣的祁子歸,示意他說話。
祁子歸回過神來,微微輕咳一聲:“大表哥,我是致之,有事來找你商量。”
裡面的動靜越發大了,像是真正清醒過來,“砰”地一聲,像是凳子砸在地面的聲音。“致之?等等,大表哥這裡有些亂,先收拾一下。”聲音低沉,還能聽出下壓的聲線下翻騰的怒氣。
聽著裡頭隱約傳來的動靜還有夾雜著的水聲,遲素心裡大呼倒黴,今兒個真是來錯了。
大皇子二十有五也沒聽說過納妃,綠竹君子的名頭加上皇室威嚴,倒沒聽說過什麼空穴來風的傳言。只是今日親眼所見,他也不得不信這位大皇子的確是有分桃斷袖之癖。更何況,這衛國公世子雖有風流之名,也的的確確沒有娶親納侍妾。敢情,這兩人......但這等皇室秘辛,知道的多了就是掉腦袋的份兒啊。
祁子歸回過神來,也只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只到裡面一聲“進來”,二人這才推門進去。
遲素低著頭只敢用餘光瞄幾眼,祁子歸倒是覺著頗有些不自在。大表哥臉已經一片通紅,想必是用力擦洗臉上墨漬所致。
一旁的衛澈正倚在美人靠上,支起一支手撐在鬢邊,一頭墨髮烏泱泱披在腦後,有幾縷發隨著窗外的風亂舞,凌亂之中卻自有風流美感。美人一雙桃花眼帶著剛醒的氤氳,嘴角微勾,看向一邊板著臉的大皇子。
如此美人,不外乎大皇子......守身如玉了。遲素將腦袋低得更厲害了。
“阿祺,你剛剛推我做什麼,我手半邊都麻掉了~”
祁子歸還沒開口,就聽倚在美人靠上的衛澈又開口了,“我向來不善丹青,那隻烏龜可是我畫的最好的了,你居然洗掉了。”
聲線千迴百轉,聲線清潤又纏綿。
虞玄棋面色更是難看,也不顧有祁子歸還杵在跟前,隨手抄起桌上的白玉鎮紙扔過去。厲喝一聲“閉嘴!”
那鎮紙扔過去的力道不小,加之虞玄棋常年習武,短短一段距離隱隱帶著破空之勢——衛澈眼看著扔過來的鎮紙,避無可避,就勢滾動結結實實從美人靠上摔落到地面上。骨節與地面相撞的聲音聽得人牙酸。
“致之,我今日不太方便,你便先回去吧。”
祁子歸正愁尋不到由頭,眼下也不多話,一路疾走出去。
遲素還不忘將門帶上,只聽裡面有聲音:
——“阿棋,做什麼這麼兇”似委屈似抱怨。
遲素心裡直打突,連忙撐起了青骨傘,不顧愈來愈大的雨勢,一路護著祁子歸回了楚王府。
作者有話要說:
ヘ( ̄ω ̄ヘ)進入正文就會程序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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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流鼻血
如今初春,不過四月的光景,還不到紅藍花開花的季節。
虞是打定主意要在簡兮及笄那日送一支顏色純正的口脂給她,先前碾的花汁著色效果不佳,只能再尋紅藍花來磨製。奈何花期還沒到,只能拿年前曬制的乾花製作。
她打算製作一支煎甲口脂,特意尋了數十種香料。其中有幾味香料,譬如零陵香、白檀香極是難得,從皇后私庫“搜刮”不少。用香料和著窖藏的梅花新雪煮的水製成香酒,香酒慢慢用小火蒸煮至沸騰,加入熬製的乳白的牛油旺火大燒,再加入花汁勻勻調色。
因著這口脂並未加硃砂,所以對紅藍花純度要求極高。
乾花用清晨出陽之前的晨露在特製的白玉盆裡泡足了一天一夜,花骨朵吸足了水分,一朵朵大朵展開,瞧著竟與鮮花沒多大區別。
虞是換了更大的杵臼,柔嫩的手指抓牢杵臼頗有些吃力地一下一下碾著花朵兒,時不時加一點點花露加以潤澤。
銀團團已經養了有一些日子了,這會兒子蹭在她腳邊,虞是挪一步,它也一跳一跳地跟過去。
虞是怕自己不小心踩到她,只拿蜀繡緞面的鞋尖將它微微撥開。胖糰子跟得緊,還時不時在她腳邊亂竄。她下身是一件水紅繡著海棠的百褶裙,裙襬很長,都蓋住了鞋面。垂耳兔圓滾滾的一團還時不時鑽到她裙底下,蹭著她腳踝發癢。
虞是忍者笑意,手上還握著杵臼,冷不防裙邊被掀開一小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