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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時也是個外地來的,來了就再沒走過。我看老錢好賭的德行就是這女人給帶的,只是這女人玩的小,就偶爾打打牌,還總輸,沒看錢立夏每個月還得給她打錢麼。這兩個月收斂了一點,也不知道她那錢都花哪了。”

“那這麼說,錢立夏是因為她母親總要錢才動殺唸的?”

“那就不知道了,她沒說。”小姜聳了一下肩,坐了回去,繼續啃了一口蘋果“你要是想採訪她我給你安排一下。再過兩天她就要轉走了。”

“好,那麻煩你了。”

“等我打個電話。”嚴喜樂認真看著手裡的照片。她正出神,小姜那邊快速打完了電話。“你去3樓的309吧,我給趙姐打好招呼了。”

“好的,謝謝你啦。”嚴喜樂起身,把椅子放了回去,拿著自己東西直奔三樓。

她從沒采訪過罪犯,還是殺人犯。說穿了也算不得采訪,只是問幾個問題,有些東西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嚴喜樂走的極慢,她表情嚴肅好像她才是個要接受審判的殺人犯。尋著門號找到,嚴喜樂停在門前,深深撥出一口氣,給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設,在心裡又反覆思量問題後才敲響了309的門。

開門的是個帶著眼鏡的近中年的女人,長的不出眾算是五官端正,面板白皙,穿著警服不太顯身材,一掌長的辮子低低地紮在後頸,手裡拿著一個印著皮卡丘的可愛熱水杯,“你是小姜說的記者吧,你來的剛好,我要去接水,一會回來,你放心採訪。”

“好的,麻煩你了。”嚴喜樂順從的答應著。想來是女警體諒自己,怕她對方有抵抗情緒,在不好採訪,這裡又沒有安全隱患,便躲出去了。

這屋子從外面看跟其他的屋子沒什麼不一樣,但是開啟棕色的大門就看見還有一道鐵柵欄門,鎖很重。嚴喜樂看女警走遠,自己關上了鐵柵欄門,嚴喜樂掌握不好力度,門鎖發出沉重的咣噹聲。回身她看了一眼女人犯,毫無反應。

這屋子就是專門關臨時女嫌疑人的屋子。沒有窗戶,棚頂懸著老舊的白熾燈發出令人疲憊的嗡嗡聲,一面嚴密的鐵柵欄牆和屋子的牆圍城一個人躺著能容身的小空間,鐵門上落著重重的鎖,空間裡有個鐵質的簡陋的床,床底隱約能看見一個塑膠夜壺。監控器在裡面的角落監視著屋子的一切。讓嚴喜樂待在這樣的空間裡她會覺得恥辱。其餘的空間是監視人的地方,一個辦公桌,一把椅子,桌子上有一臺電腦,一頂警帽和散開的檔案,沒有鑰匙。

嚴喜樂把椅子挪了一下,面對著錢立夏坐著,看見女人坐在床沿邊,抬眼也在看她。錢立夏穿著已經發白的灰藍色犯人服,不知道多久沒洗的臉有些暗淡,頭髮能看出用手指順過,但依然有些蓬亂,這時全沒了照片裡的清麗,可一雙眼睛卻比照片裡更明亮。面對這樣的眼睛,嚴喜樂頓時有點語塞。

“你好,我叫嚴喜樂,想給你做個簡單的採訪,”嚴喜樂打開了錄音筆,看女人也在看邊說“這個是方便我寫資料的,你別緊張。”

女人笑了一下“沒關係,你也別緊張。”一句話戳中嚴喜樂要害,讓她無言以對,她確實很緊張。

錢立夏看出她的窘迫,於是勉強笑了一下,“剛才出去的趙警官跟我說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沒關係的。”女人沉默了一秒又接著說“我想說的一定據實相告。”言外之意是,不想回答的是不會說的。”

聽了這話嚴喜樂倒真放鬆了不少,至少她還算坦誠。“恩,好的,那我們開始吧。我是看了你的資料,你是把家裡所有溫度計的水銀倒在水裡給你母親喝的是吧,你知道這樣她會死麼?”

“知道。”

“那你是故意要殺她的?”

“對。”

“為什麼?你母親對你不好麼?”

錢立夏深深看了一眼嚴喜樂,還沒說話,倒是喜樂先解釋了起來“我沒別的意思,我是看鄰居的證詞說她你們的關係不好也不壞的,但我覺得……”話還沒說完對方已經開口。

“不好。”然後痴笑了一聲“我本來以為警察會問這個問題,沒想到最後是個小記者問我。”這樣的案子本就很少發生,警察也並不關心她個人生活,更注重破案效率,她已經撂了,而且犯案過程詳細,原因多少有些隱瞞警察是不會追問的,不過她跟她母親關係不好很容易猜,警察並非不知道,剛才出去的趙警官就和梁隊討論過,只是她們不知道罷了。

“我們跟警察關注的點不一樣,可能問題的角度也不太一樣。另外,無論我的年齡還是身高都不小。”嚴喜樂解釋一句繼續問,“那你介意說說她對你怎麼不好的嗎?”

錢立夏嗤笑一聲看著嚴喜樂的眼睛“介意。”

嚴喜樂頓時覺得無語。本來以為她很好溝通,沒想到說話這麼直接。

“好吧,那我們換個問題,你是因為她對你不好才殺她的麼?”

錢立夏想了想說“不全是,”然後又看著嚴喜樂說“但我沒後悔。”

“哪怕明知要搭上自己的小命?”

“對。”這一聲毫不猶豫。

“你不在意自己的生命麼?”樂樂發現她的眼神堅定,卻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可以隨時去死。

錢立夏笑了,這次竟笑出了聲,而且笑的很美,正如照片裡那個清麗的女人。“你又問了我以為警察會問的問題。”然後收了笑她好像懷念什麼似的說“嚴記者,你說人為什麼要活著呢?如果活著是為了受苦又為什麼來到世上。她讓我來到世界,又帶給我那麼多苦難,還要繼續毀我的一生,在我看來,活著還不如去死。”

說完錢立夏重看著嚴喜樂,又好像在放空,那雙漆黑的眼睛佈滿猩紅的秘密,讓樂樂難以迴避,“嚴記者,你有沒有過那個時候,覺得生無可戀,是真的沒有可戀的了。沒有愛人,沒有人愛,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身邊的每個人接近你都有目的,沒有人真心待你,也沒有人真正需要你,他們不過是想從你身上索取,金錢和肉體而已。活著的每一天都是了無生趣,一點意義都沒有。”

此時的嚴喜樂一眨不眨傻了一般看著錢立夏。她怎麼也沒想到,錢立夏的幾句話像咒語一樣讓她無法動彈,跌入她黑暗的眼眸,聲音像從山野飄到她耳朵裡,還帶著回聲。

錢立夏看到這樣的嚴喜樂,整個人都生動起來,好似遇到了人生最大的樂事,於是她笑了,換了翹著二郎腿的姿勢,輕聲說“看來嚴記者感同身受啊。”然後定定看著嚴喜樂,等她回神。等了很久終於覺得她有點不對勁,她在發抖,眼神似乎沒有聚焦,她提高音量問了一句,“嚴記者,你沒事吧?”

嚴喜樂隱約聽見了,她告訴自己要回應她,努力眨了眨眼睛,就聽見錢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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