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的恆春早報,那一版是說鎮上新開了一家幼兒園,‘瑞升是這一年的秋給尚春的最飽滿的收穫’‘孩子們健康活潑的笑臉讓萬物生生不息’,像嚴喜樂的手筆。
“簡單來說,就是老頭子妥協了。”陸永欣晃著酒杯,坐到他旁邊, “我本來不想來,誰管你死活。但那天從醫院出來的時候,你媽媽說夢見你了,說你再不回來就回不來了,“她喝了一口酒“還說委屈我了。”陸永欣放下酒杯點了一隻煙,猛吸了一口,隨即吐了一陣白霧,“徐阿姨這麼說我都不好意思了,咱倆根本什麼也沒有,我就想來一趟,當還她人情吧。”
李遠冷哼一聲,眼裡帶著輕蔑,“傻姑娘,她什麼都知道,只是利用你罷了。”他不著痕跡的嘆了口氣“不過她有句話說對了,你再晚幾天來我大概就不會回去了。”
“因為那個樂樂?”陸永欣眉頭皺的更深了,但想著他的話又舒展開了,大抵能跟自己回去了。
“你就不問問你爸的病?”陸永欣看不慣他那滿不在乎的態度,挑眉問他。
李遠喝了一小口酒“他都妥協了,自然是病重了。”
“你爸的公司現在你大哥在管,你二哥說過段時間還回加拿大,小容有心插手公司的事,但……”
李遠笑了出來“就憑她?一個十八線小明星?笑話。我三姐呢?”
“她沒回來。”陸永欣知無不言,“因為這些破事,徐阿姨眩暈症都犯了。”
又一聲冷哼。
“什麼時候走?”這是陸永欣來這麼長時間李遠第一次跟她提走。
陸永欣把剩下的小半截煙掐滅仍在菸灰缸裡 “越快越好,”猶豫一下說“明天。”
李遠重重嘆了一口氣,“明天下午吧。”說完起身就出門了。“我走了。”
李遠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陸永欣輕哼了一下,自語著“真操蛋。”
今晚的聚餐陸永欣知道自己不方便去,之所以堅持去就是想看看讓李遠不肯回家的女人有什麼魅力。她的結論的:很普通。陸永欣把剩下的酒一口倒進了嘴裡。
李遠繞道去了嚴喜樂家。
上次嚴喜樂拒絕了小宇,這回他又想幹什麼。
不管幹什麼,自己馬上要走了,也沒資格說別人。
站在樓下,看見機器貓窗簾後有亮光,她還沒睡,李遠大踏步走了上去。
第10章 第 10 章
小宇送嚴喜樂到樓下的時候想上樓坐坐,嚴喜樂說太晚了要休息。
“我試過了,還是不行。”小宇低著頭,垂頭喪氣地說,好似沒聽見她的婉拒,“我每天都看見你,每天都警告自己,可是還是不行。”他猛地抬頭抓住嚴喜樂的手臂,滿眼期待地說“就讓我對你好吧,我不要你迴應我,可以麼?”
嚴喜樂想說不必了,又想到那對默契的青梅竹馬“好吧”兩個字已經脫口而出,看著小宇既驚又喜的表情她馬上後悔了,加了句“我會幫你忘了我的。”
小宇覺得有些無奈,嚴喜樂與人相處總保持著適度的距離,但這句‘好吧’也給了他希望,‘起碼她還沒有推開我’小宇這樣想著。
你遠遠看過去就覺得她就是賞心悅目的風景,但一靠近,她就會遠離你,你若欲擒故縱離她遠一點,她就真的遠離你了。小宇覺得自己太自作多情,可是每次打擊之後,看到這人的笑臉又總忍不住想再靠近。他給自己的總結就是,賤。挺中肯的。
“好,那你早點休息吧。我走了。”小宇帶上頭盔,手把一擰,駛入茫茫夜色中。
小宇走後嚴喜樂沒回家,而是去了海邊,路過常老闆店的時候她瞥了一眼,店裡有客人,常老闆在忙。
海邊依然很美,一彎明月映海上,海浪聲不絕於耳,一聲一聲沒有盡頭,海水打在腳上涼涼的,很舒服。今晚是個難得的大晴天,星星一閃一閃安靜地映在喧囂的海上。
星月點點映海上,卻無熱鬧伊人旁。
大海翻騰的歡,但她很寂寞。就在這樣的夜裡,在看不清的腳下的海邊,嚴喜樂坐在沙灘上,摸索著開啟禮物袋子,裡面都是大家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有玩偶,有水杯,樂樂拿出李遠的,拆開,是一本相簿,裡面歪歪扭扭地貼著被各種樣式的花樣圈起來的照片,有的旁邊還會畫些簡筆畫,或者寫兩句話。
“第一次見到你,覺得這個女孩心真大,但笑起來真美。”這是嚴喜樂在火車上第一次遇見李遠的照片。
“最喜歡你笑的樣子。”那是他們去南岬公園時小云在大海前張開手臂,結果紗巾吹了起來,照片上只見紗巾不見臉,那景象莫名戳中了她的笑點。
“看見你跟別人有說有笑,我竟然有點吃味。”那是他們爬山時她跟小宇聊天的側影,依稀看出兩人相談甚歡。
……
倒數第二頁是夜裡她站在海邊的背影,白色連衣裙隨風飛揚。
“每次看都覺得你像個努力用寂寞征服大海的超人。”
最後一張是在今天蛋糕的快速成像照片,底下寫著,“今夕何夕,遇此良人。祝喜樂,生日快樂,平安喜樂。”
這相簿一看就是精心製作的,她看了相簿才發現,他們每次出去李遠都會給她拍照,自己都不知道。
嚴喜樂覺得心裡暖暖的,眼睛有點溼潤。
多久了?多久沒有這種被人關注著,被人在乎的感覺?這感覺真好。真好。
嚴喜樂的心不可遏制的燃燒起來,她想給他打電話,立刻,馬上。
她想跟他說謝謝,她想告訴他這是她收到過最有意義最喜歡的禮物了。
就在嚴喜樂拿出電話的時候,李遠的電話進來了。
“你在哪呢?”
“海邊看你送的禮物呢。”
李遠輕笑的聲音從另一端傳過來,讓嚴喜樂意外的滿足。
“我說呢,大半夜不回家,害我凍了這麼長時間。”
“恩?”嚴喜樂反應了一下,“你在我家樓下?”
“門口。”
嚴喜樂說了句等我,馬上拿著東西往家走。她心像坐在跳樓機裡等在最高處似的,忽悠一下掉下來既興奮又緊張。
剛拐到三樓,就看見她家門口一個人影靠門蹲在地上,大半個身隱藏在黑暗裡。如果不是早知道是李遠,估計這會兒得嚇夠嗆。
她咳了一聲,聲控燈亮了。李遠看見她立刻站了起來,但是不太利索,扶著牆才慢慢站起來,蹲麻了。
“你這是練什麼功夫呢?”嚴喜樂看他呲牙咧嘴的樣子樂了。
“千里眼神功沒練好。”
嚴喜樂笑笑說“進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去。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似乎有點不太合適,但嚴喜樂一點也沒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