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墨看看傷勢,卻又手足無措,只能急得淚眼盈盈,反倒是金墨還寬慰了她兩句。
而薇蕭卻愈發的往牆邊退了些,適才她一直躲在邊上,本想趁其不備擲兩支暗針,但見了金墨與平楉的局面,委實不敢動手了。
反正總有人會殺死嫦鮫的。她只要等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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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不是辦法……”赤鶴迎著嫦鮫的目光,喃喃自語。
嫦鮫能力不強,但實在磨人。且傷它一劍自損十刀,如此消耗戰力實在不是長久之計。
她將袖中的匕首握得緊了些,緩緩湊上前,雲汀自然看出來她的動作,伸手拽住她,默默朝她搖了搖頭。
他太明白她在想什麼了。
而忽的嫦鮫尖嘯一聲,渾身顫抖的掙開了紅綾,來不及站起就迫不及待的伸手朝赤鶴爬來。
雲汀心急擲出一劍,卻發現同時攻向嫦鮫的,還有一隻鐵爪。
“唔!”
因著雲汀這劍是直直刺進嫦鮫臂中,所以他的臂上也好似萬箭穿過一般噴發了數道傷痕,登時血染素衣,忍不住吃痛悶哼一聲。
觀之平楉也是面色難看無比,玄衣已被血漬染得潮溼,想他此刻傷得該不比雲汀輕。
赤鶴扶穩了雲汀,又急急給平楉塞了一粒三花丸在嘴裡,只道他二人的傷無論如何都是因自己而起,當下氣湧心頭,握了匕首再不顧雲汀阻攔就踏身上前。
她氣勢洶洶,嫦鮫也毫不示弱,蹬蹬朝她直衝過來,雙目瞪得圓睜可怖。她倒是抱了必死的決心退無可退,只將短匕握得很緊,絕不想失手一次!
乍來一柄木梳直直穿過嫦鮫的腦袋,未待赤鶴出手,嫦鮫就轟然倒地,連嘶嘯都沒再來得及嚎得長一些,就化塵不見了。
赤鶴怔在原地,回過神後趕緊向四下望去,然眾人也是一臉不解,她才忽而想起那把木梳!忙踉蹌向殿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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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渾身迸血已無完肉的杜仲癱在地上,面露痛苦卻又十分的解脫。
“你,你……”赤鶴蹲在他身邊,他傷得這般慘烈,連個下手攏起他的地方都沒有。
而杜仲十分難受的擠出一絲笑來,道:“我說的話,也不都是騙你。”
他雖並不傾慕於赤鶴,卻是真心實意的想讓她留下來陪自己。
因著她與他是故友,因著他真的太寂寞了。
此前赤鶴以為,就算是自己手刃了杜仲,她都不會眨一眨眼。
他畢竟做了那樣瞠目的事情。
可現在杜仲死在她面前,為了破出流心島幻境死在她面前,成了殺死嫦鮫的人死在她面前,她委實悲哀的很。
“你不該這樣死……”她本想逞個嘴硬,但話一出口卻是藏不了酸澀,溢位淚來。
她只能胡亂揩一把,哽咽道:“你不能浪費了先生的命,你不能……”話未說完,又被眼淚堵得沒了後聲,淚珠子吧嗒吧嗒掉在杜仲身上,混進他濃烈的血水裡。
當年她被鬼王救下,在鬼王宅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鬼王和夫人,就只與杜仲一人熟絡。
現在三位故人,都走了。
杜仲不笑了,該是沒力氣笑的,結束得如此倉促。
他眼裡赤鶴的樣貌愈發模糊起來,伸手不到半空就無力的墜下,痛苦且自責的,難受且解脫的對著赤鶴說了最後一句話:
“日後,萬事多加小心……”
☆、第四十四章 熵兒哭了
風扶落的醉凰花,綿軟無力的睡在雨濘的泥裡。
沁清園的牆頭上窩著一隻白貓,懶洋洋地掃著一條似若無骨的長尾,眼睛半閉半睜,正偷得雨後清閒。
他們是如何從流心島出來的,她已經不想再去腦內過一遍。
只道回了崇明宮後,帝公並未對薇蕭私解術法一事多做言語,佯裝不知道的也算是留了盤連谷地仙的面子。
既是連做人都要留一面,老仙老君的,也就心照不宣了。
然在帝公解下赤鶴封印的時候,卻是對著她左右掂量數次,又順著長鬚把著一副意味深長的樣子,道:“名不正言不順,終究沒個說法。”
何謂名不正,何謂言不順,她不明白帝公在說什麼,也不在意什麼說法不說法。
能踏踏實實睡覺就很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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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察到身旁輕輕落了一人,白貓方抬了抬眼,隨即又安然的閉上。
也不知雲汀哪裡學的毛病。
院裡好好地石桌石凳不坐,非要跟她擠一個牆頭。
“林蔭地的侍僕來請你過去。”雲汀伸手將她撈至身上順著軟毛,她被順得舒坦,痴痴打了個呵欠:“其實我也蠻想那兩個娃娃的。”
許久未見熵兒和羽兒,也不知他們……
嗯……
是不是又羽翼頗豐了些。
她躍下牆頭化為人形,拂了拂衣面上未沾的灰,打趣道:“元屏是以開始做了嚴父?我總以為那兩隻靈鳥該喳喳飛到院裡來。”
要說從前她在這兒不過半晌,總會等來那兩隻叫喚的鳥兄鳥妹。可這回竟是由侍僕來傳得話了?難說是元屏換了個教子的方法,管教嚴厲起來。
雲汀也閃至她身畔,許是對此事也抱著諸多頑笑,遂輕輕牽了她的手,柔聲道:“前廳有些新貢來的糖塊甜糕,你與我一道攜了些,往林蔭地去一趟吧。”
兩個娃娃最喜甜食,雲汀這般倒也體貼的很。
行至林蔭地前的那畔水地,眼望著有幾個侍童正在此地訓歸異獸,三三兩兩的,異獸倒也聽話。從二人身旁路過之時,侍童還彬彬朝二人行了見禮。
她想起那年她初入崇明,與薇蕭御著伏林行至此處。天青朗朗,薇蕭稱自己崴了腳,勞自己去替她洗方帕子,再回頭,事情就變成自己蓄意加害盤連谷座下大弟子了。
見她望著水地出神,雲汀大抵也猜到此番她在想些什麼。
於是幽幽的展了展手,望著眼前的波光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問道:“盤連谷此次,有份入崇明為仙的名額,你覺得該是誰?”
赤鶴想都沒想,應道:“薇蕭是大弟子,你以為我忘了。”
然雲汀卻收回眼細細看了看她,將她攏近身,細道:“我以為你是隻記性很好的貓,卻不想你忘了我說的,秋後算賬。”
他的眼神熟悉又平常,赤鶴動了動,肩頭的傷口尚未癒合完畢,牽著一痛。而這話她倒差不多要忘了。
“算不算的,我倒不很在意。”赤鶴芸芸笑開,道:“她應了我不把我與幻暝界的關係說出去,除此之外與她有關的,我都不在意了。”
最好再不要碰面才好,誰也別找誰算賬。
雲汀默然,眼神不自覺瞟到她受傷的肩頭上。
“她既不喜小崇仙君這個位置,多待幾年大弟子,也該如願的。”他這般說著,邊就攜赤鶴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