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杜仲辯駁一二,趕緊催促著這兩位一推一搡的出門去,且相當不客氣的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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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說他們所在的這個地方叫做流心島,島的正中央有一灘被環環圍住的水地,而水地則供養著島上居民世代信奉的海神——嫦鮫。
相傳流心島,正是有了這位嫦鮫的庇護,才能穩穩當當的承載了他們的祖祖輩輩。
今天日頭曬得很烈,梁九兒和金墨一人扣了一頂輕草編的帽子,老遠的見著赤鶴他們來了,忙不迭的揮起手來。
“只有你們嗎?薇蕭姑娘呢?”梁九兒挽起赤鶴的手,又說了一句:“昨夜你似乎睡得很不好。”
赤鶴訕訕笑了,沒提昨晚做夢的事,應道:“我一起來薇蕭就不在了,還以為跟你們在一起。”
她也問過雲汀,而云汀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這島並不大,薇蕭許是在別處逛著。”金墨開口,赤鶴才注意到他二人都扣著草帽的樣子,一高一矮,還真有幾分……相配。
“你們這帽子……”想是雲汀也發現了,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金墨的帽簷,梁九兒笑出聲,凜然道:“擋太陽呀!你們要不要?!”說著就要把自己頭上的草帽解下。
赤鶴趕緊替她穩了穩,可到底是沒憋住笑,咧嘴道:“不了不了,只是你倆這樣子……很合稱!嗯!非常的合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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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掛著杜仲的回禮,赤鶴在集市上兜兜轉轉了許久,到底沒挑到一樣稱心的。她環顧身側,許是剛剛人有點多,與其他人都走散了。
然虧得梁九兒他倆頭上多了個東西,使得她在人群中一眼就望見一人,身形與金墨差不多,頂上扣著個草帽。她也顧不得多想,往前湊了兩步拍了拍那人,還添了一句:“你在這兒啊?”
面前那人聽見她的聲音明顯愣了一愣,回過頭來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她。
赤鶴的手僵在半空中,扯起一邊嘴角揶揄道:“是你啊。”
這話是真的沒有半分欣喜的意思。
眼前的人沒差沒落的,正是鬼公子肖楉。
“哦,是你啊?”肖楉學著她的聲音沒好氣的回了一遍,又見她面上被這太陽曬得有些泛紅,隨手將頭上的草帽取下扣在她頭上,赤鶴“嘶”了一聲,又聽他斥了句:“別把我救命的藥曬化了!”
他這般倒是幫赤鶴醒了醒神,面前這個人是敵非友,且還巴巴的渴著她眼睛治病,避遠些總是對的。
於是摘了他給的帽子,轉身快步走開。而肖楉見她腳步匆忙,也提了步子跟上去,邊追還邊問道:“喂!你們也是從那個破竹林來的嗎?”
竹林……
赤鶴頓了步子,反問他:“什麼破竹林?”
“就是竹林。那林子,也太奇怪了……”肖楉撇了撇嘴,回眼望見陽光拂過眼前人的赤金瞳,襯得她面板凝脂般透亮。她伸手略作擋了擋,又愣愣的看著自己。
其實這麼看,這雙眼睛真的很好看。
肖楉為什麼也進了那個竹林?
話已至此,她也沒什麼好掖藏的,就又問了句:“你進竹林前,是不是曾在一個破廟逗留了一陣?”
身邊的人熙熙攘攘川流而過,但好像全然影響不到他們。
“嗯。是一個破廟。”肖楉點了點頭,赤鶴還想接著問,耳畔卻飄來一聲傳喚。
是薇蕭徐徐而來,面上攜了笑,問候道:“赤鶴,你們出來了?……這位是?”
她看到了面生的肖楉,心疑為何在這種地方,赤鶴竟接二連三的有熟人?
自是不能讓薇蕭知道肖楉是幻暝界的鬼公子,於是她抓著肖楉的手揚了揚他握著的草帽,道:“賣草帽的。這天太曬人,你要不要來一頂?”
嗯,她能明顯感到肖楉的手顫了顫。
“草帽……?”薇蕭有些嫌色的微微舉起袖子避了避口鼻,搖頭道:“只剩這一頂了,怕是他自己戴過的。”
此時真該感謝盤連谷地仙將這弟子養的嬌貴,聽了她胡謅的話第一反應不是疑假,而是嫌髒。甚好,甚好。
“也是,看來我也不該買這頂。”赤鶴也故作嫌棄,拋開肖楉的手,皺眉問道:“老闆,你家中可還有別的?”
肖楉好歹在幻暝界是威風颯爽的鬼公子,這般被個凡人嫌了一回,當然是沒了好臉色。當下冷哼了一聲順勢將那草帽扣到自己頂上,兀自昂首往前,道:
“有腿的就跟過來!老子家裡有的是!”
☆、第三十三章 水地
眼見著平楉轉了個角就沒影子了,她只得沿著牆邊回顧許久,而忽然間有人從牆頭躍下,竟是直直朝她劈來一掌。
赤鶴驚嚇之餘只能略略擋一擋,那力道她不敵,生生被推得貼到牆根上。
“你術法被封了?”
平楉收了掌,負在身後。而整個人卻欺在她身前,縱使沒了掌力的壓迫赤鶴也挪動不得,只能緊緊貼在牆根上。
這姿勢若換在青年男女間,多少有幾分曖昧。
赤鶴頷首,點了點頭。
她只道破罐子破摔,大不了今天她咬舌自盡,這雙眼睛他也別想著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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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楉沉了聲,良久才問道:“你剛才提到破廟。是不是你也去過?”
這不明擺著的麼?赤鶴抬眼看他,反問:“你又為何會去到那個破廟?”
“這事關我幻暝界,如何能跟你多透露?”平楉不屑的提了提眼,赤鶴嗤鼻一聲,滿是不屑。也方反應過來她與平楉的姿勢實在惹人誤會,於是趁著平楉不備用力將他推了好遠。
彼時又聽得有人往這邊趕過來,片刻後轉過牆頭而來的,正是雲汀,還有薇蕭。
只見雲汀皺了皺眉,他聽薇蕭說赤鶴追著一個賣草帽的走了,沒成想這人竟是平楉。
到底算是敵對相見,眼紅三分。
平楉也撇了撇嘴,迎著雲汀冷冽的目光,氣氛一時靜默下來。只有薇蕭不明就裡,很是無辜的低低問了一句:“雲汀,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
雲汀淡淡應了,幾步走到赤鶴身邊拉起她就往外走,平楉原地冷哼一聲,轉了個身就往反方向散了。
此情此景,縱是不知前因後果的人,也該曉得平楉並不是什麼賣草帽的。
薇蕭放慢了步子,神色複雜的順著平楉離開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可他與赤鶴,究的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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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集市上,赤鶴仔細挑了一串扇墜當做杜仲的謝禮。雖自知比不過他親手製的那柄木梳,但已是她今日在集市上見著最稱眼的東西了。
晚飯大抵是想著赤鶴屬貓,杜仲拎回來一條肥魚當做主菜。曾經偷學了娘子的手藝,她倒也把這條肥魚做得很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