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好像剛剛這般,氣得只有薇蕭一人。
“我想多了……憑你個獸妖,也配與我說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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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雲汀還揉著眼睛,赤鶴就已經好好的站在屋外了。
那樣子,很像是在等著什麼。
“你在看什麼?”雲汀打著呵欠,以為是哪處飛來了奇蟲異鳥。赤鶴回頭看看他,卻不說話。
還沒等他再上前問個什麼,就聽見一陣促促的腳步聲,卻是浩浩蕩蕩來了一堆人馬,她伸了個懶腰,對雲汀道:“我在等他們。”
昨夜薇蕭那一出,她再去告幾個狀,這事當然又要傳到帝公耳朵裡。
她肯定是要被傳話的。
雲汀尙沒反應過來,就見赤鶴被一對武士帶著,往帝公的宅院去了。
他趕緊揉了揉眼角,鬆鬆批件衣裳,衝著那班即將消失的人影急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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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
盤連谷地仙怒拍了一掌,對跪在堂下的二人怒目呵斥。
原是薇蕭告赤鶴蓄意傷人,赤鶴卻舉出袖間幾粒銀針,言薇蕭儲心害人。
許是沒想著赤鶴會留下自己的銀針,剛剛那般無辜的說辭一時站不住腳。盤連谷地仙面上掛不住,只得罰愛徒也跪在堂下。
帝公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的桌子。
這桌子木料稀奇,他生怕地仙將它打壞了。
“咳咳,我說,既然兩個後生都有錯,不如此事作罷了就是。”帝公抬手想讓二人起身,遣了此事,而盤連谷地仙卻不依。
“門風不正,何以教人。”地仙撫須,瞪著雙眼朝二人沒好眼的望著。
“那依地仙的意思?”帝公望了望從門口跑進來的雲汀,示意他噤聲。
地仙閉眼思忖片刻,許是權衡了兩般,才抬眼道:
“封她二人術法,以示警戒!”
☆、第二十五章 尷尬
失了術法,雖說是不方便些,倒也多大礙。
她化了個白貓的型,閒閒臥在沁清園的牆頭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尾巴,好像與薇蕭一事並沒掛著心上。
一雙裳羽靈鳥得知她回來,也不管元屏如何,喳喳就朝沁清園奔過來,落在赤鶴軟絨絨的白毛裡。
“姐姐晚上與我們一道回去,我拿爹爹的果酒給你,好不好?”熵兒跳著兩個小爪子跳到她的貓頭上,她睜眼笑笑,躍下牆頭換還人形,手裡捧著兩個小毛球,柔聲道:“只怕你們爹爹倒把我當賊抓了。”
“爹爹不敢的!”
羽兒落到地上化成一個穿著粉衣總著小角的娃娃,巴巴就往她身上爬。熵兒也不甘示弱,拽著她的裙角不鬆手,赤鶴只得躬身抱起羽兒,又伸了一隻手去讓熵兒牽著,正準備領著他們往屋裡走,就聽見元屏在殿外喚他二人的名字。
這個爹當的也是不易,天天去別人院裡尋自家孩子。
“爹爹如何不敢?信不信現在就燒了你燉湯喝?!”他佯裝生氣,一把舉起熵兒抱在懷內佯裝生氣。懷裡的孩子嘻嘻笑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撒嬌認錯。
此情此景,不知道的人見了,怕真要以為是父慈母善的合樂一家。
“昨日你去尋我,我恰去尋青言仙君下棋了。”元屏轉眼看她,又道:“見著青言仙君得了枝翠條,稀罕的很。”
翠條,琴姬。
赤鶴將抱著羽兒的手換了換,芸芸笑道:“對,稀罕的很。”
她攏了攏頭髮,抱著羽兒有些吃力的樣子。其實這兩個孩子看著不過三四歲孩童的年紀,可重量卻已經不是普通人家三四歲孩子能達的。元屏知她被封了術法,不忍讓羽兒再淘她,應了個理由將羽兒接過來,又閒閒問了些別的。
“你今日可見著雲汀了?”赤鶴奇怪,今日一大早就沒見著他人影。
“他沒帶你一起走麼?”
“嗯?”
元屏話一出口就自覺多嘴了,裝著看飛蟲的瞬就要出院子去。
“梅林仙君?”赤鶴睨眼喊了他一聲,他只得停了步子,無奈道:“也罷也罷,我正想去落銀鎮看個故人,你可要同去?”他知赤鶴沒了術法不能御空,不過謅個臺階出來帶赤鶴一程。
赤鶴自知這是他給的臺階,也就順毛下了。
她當然也知道為何雲汀不帶她。ji
無非就是擔心自己沒了護身的本事,再一同去並不安全。
該說他想多了呢?還是贊他貼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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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銀鎮正下著一場綿綿不斷的雨,空氣中有股很活生的泥土味。
很好聞。
雲汀見著撐傘而來的二人,臉色有些不好看。
元屏知他怨自己偏帶了赤鶴來,所以也不多話,將赤鶴推進屋後就悠哉悠哉的走了。
沒了罩護,雨水毫不留情的澆在她頭頂上,雲汀慌忙拉她近身,捏起袖子替她擦著嗒嗒落下的水珠,輕聲責備道:“如何?就這般閒不住麼?”
赤鶴也不辯,任他怎麼說,倒還有幾分舒坦。
從雲汀嘴裡得知,酒坊換了主人,嫌晦氣,要辭去原先所有的工人,梁九兒去結了工錢就回來,也不知道下一步她要何去何從。
“那金墨呢?”赤鶴接過他遞來的一杯熱茶,捧在手心裡吹了吹。
“金墨或許也要走。”雲汀臉色變了幾變,好像藏了事在心。
赤鶴垂著頭沒看見他這表情,亦無心問了句:“要走?為何?他倆要自己闖世不成?”話罷還笑了兩聲,抬頭迎上那雙正擰起的眉眼。
這眉眼本是很好看的。不該這麼擰著。
“怎麼了嗎?”赤鶴低了聲音,然未待她問完,就聽見有人叫門。
那聲音軟儂柔情,如果她沒聽錯…
“盤連谷也派了弟子鎮守落銀鎮…也因著這個,我此前才不想帶你來。”雲汀怕薇蕭值著她沒有防身之力又與她為難,眼見赤鶴明顯愣了神,心下很是懊悔。
帝公怕他做了出格之事,連夜交代他此下正是需要四方聯合之際,他既坐在了三公子這個位置上,就要顧全大局,多分心思。
“來就來唄,應該請進來才是。”赤鶴笑了笑,放了手裡的杯子,起身要去開門。雲汀攔下她,示意歇著就是,不用管她。
而門又響了幾響,赤鶴有些煩躁,又道:“讓這麼一個如花似水的女子在外候著,也顯得你三公子太沒肚量了。”
雲汀怔神片刻,冷笑道:“惹不起,躲得起,便是我最大的肚量了。”
這話說得雖有些賭氣的意思,但也實在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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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沒人麼?你怎會在門口乾候著?”聽聲音,應是梁九兒與金墨回來了。
緊接著便是吱呀的開門響,二人身後跟著個柔柔弱弱的女子,撐著把傘,提著個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