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熟悉卻又陌生的街道,裴安凡不自覺的問道。
孟東城騰出一隻手,輕輕地伏在她那有些冰涼的手背上“當你想家時候,我們就回來。”
聽到他的話,裴安凡心中覺得暖暖的,她淡淡的一笑,想要說聲‘謝謝’,可話到嘴邊,她卻又想到劉裕不久前對自己的忠告,只好將那兩個字生生的又給吞了回去。
為了緩解心中的悲傷,裴安凡沒話找話的隨口問道“對了,看那些報道說,你是白手起家,屬於真正的富一代,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身價數十億,這些內容都應該是真的吧。”
“你覺得呢?”
“我覺得現在的某些雜誌週刊雖然會有些誇大,但如果所有的報道說法都一致的話,那應該也八九不離十了。”
“其實我有多少錢自己也不清楚,而且那些資產的浮動性很大,一個決策的失誤就可能會被打回原形,但一次完美的創新就會創造新的奇蹟。”孟東城淡淡一笑“其實這也是我這次趕回美國的真正原因,努力了兩年的專案,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舉了。”
裴安凡只知道孟東城的公司是搞電子科技的,關於這方面的東西她也雖然不是很瞭解,但也知道做這行推陳更新的重要性。
“我相信你一會很成功的。”聽到她的鼓勵,孟東城揚眉問道“我能知道原因嗎?”
“因為你是個做事有準備的人。”她笑道“這個理由可以嗎?”
“謝謝誇獎。”
一件事但凡聽到之後,就會不自覺的留意,這幾天的書報雜誌無一不在討論關於這項新技術。
原來孟東城說這個專案自己努力了兩年,只是一個很保守的說法,其實在他的公司在美國剛上市的時候,他就說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可當時的股東一直反對,認為風險過大,而且表示公司當前也沒有過多的資金去投入這項研究,但他卻沒有就此罷手,他拿出自己幾乎全部的財產,動用一切可以用的人力物力,終於在兩年後的今天將這個專案重新展現在大家面前。
看到這些,裴安凡頓時忍不住打心底感嘆,怪不得感覺孟東城最近時間越來越緊,記得前幾天,他送自己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把手機落在了他的車上,打電話過去以後才知道,他送完自己以後竟又返回公司,而那時都已經晚上十點了。
今天是裴安凡在這座城市裡度過的最後一天,她照例坐在公交車的後排,隨著一撥接著一撥的人潮更替,巡視著這座城市的一切,她努力的想要把這裡的一切都牢牢的記住,無論每一個街道,每一棵樹木。
明天她就和孟東城離開這裡了,去一個遙遠卻又陌生的地方,因為陌生所以才沒有傷痛,因為遙遠所以才更容易讓人遺忘。
手機響了,是孟東城打來的,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囑咐明早就要趕飛機,要她今晚早些睡,不要想太多。
裴安凡應了幾聲,感覺對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的人給打斷了,然後緊接著在一陣工作上的吩咐之後,便草草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裴安凡識趣的結束通話了電話,一項新的技術即將在一週後正式呈現給全世界,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對方還能記得給自己打電話,她就應該知足了。
她選擇在距離家比較近的一個地方下了車,但裴安凡沒有發現,同一時間,一直坐在自己後排的那個男人也隨她一起起身離開。
在即將轉進那條人跡稀少的街道之前,裴安凡終於發現了身後的這位尾隨者,她一驚,轉身打算去攔路上的計程車,白偉成卻搶先一步擋在了她的面前。
“怎麼,這麼快就準備閃人了。”很顯然,剛剛在車上的時候,他從裴安凡講電話的內容中推測出了什麼。
她退後一步,讓自己和這個男人之間拉開些距離“你到底想幹嘛?上次我看在舒雯的面子上沒有報警,你不要得寸進尺!”
“舒雯?”他乾笑了一聲“叫的倒是好聽,要不是你,她也不會弄的死不死活不活的,還讓老子欠了一屁股的債,天天東躲西藏的,既然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天怎麼說也要給老子留下點飯錢吧。”
“我上次不是已經把我的卡號和密碼都給你了嗎?”
“你不會吧,那點錢還不夠我塞牙縫呢。”上次裴安凡雖然逃走了,但她對白偉成說的那些話卻是真的,而且事後她也並沒有掛失,或許是想借此對白舒雯做些補償吧,但沒想到對方卻沒完沒了。
“我只有那些錢,信不信隨你,讓開,否則我報警了。”
“好啊,你報啊,看你的嘴快還是我的刀快。”裴安凡低頭,看到那把亮的晃眼的刀子不知何時又被他拿了出來。
“你威脅我也沒用,我真的沒有錢了,不信我把包給你,你自己搜。”說著,她利索的把肩上的包拿了下來,一把朝那個男人丟過去,然後趁著對方接包的時機,猛然跑到路中間,對著迎面而來的那輛計程車揮手。
眼看著計程車即將停下的瞬間,裴安凡又被人重新拉了回來,男人氣急敗壞的狠狠地扯住她的頭髮,罵道“臭□□,今天不讓你見見紅,你他媽還以為老子是吃素的。”說完,手腕一用力,裴安凡便覺得有股溫熱的液體從自己頸間緩緩流下,然後越流越多,她伸出手想按壓住那源源不斷的出血口,卻發現自己眼前的景物變得越來越模糊起來。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週以後的事情了,聽護士說,原來是那位計程車司機救了她,可由於當時失血過多,所以一直昏迷不醒。
“對了,這是你的包,你看一下里面的東西還在不在,現在的劫匪真的可惡,搶東西不說,還出手傷人。”
裴安凡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下,裡面只有劉裕和孟東城兩個人的來電,還有一連串的未讀簡訊,大部分都是劉裕發的,問她怎麼突然消失了,是不是已經出國了,怎麼也不通知自己。
“孟先生來電話的時候,是我們主任接的,不得不說,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電話掛了不到二十分鐘人便趕到了醫院,而且一直守在你身邊。”
“那他人呢?”
“不知道,中午的時候接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匆匆的離開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護士對她的傷口做了簡單的檢查,然後就輕輕地掩上門退了出去,脖子上的傷口只要稍微一轉動就會覺得一陣刺痛,她重新摸索著拿起手機,撥給孟東城。
直到從電話裡聽到無法接通的提示,裴安凡才想到,明天是他新品釋出會的日子,現在的他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
心中泛起淡淡的失落,當然,她也知道,自己與孟東城的情分還不足以讓他放棄三年的研究成果,可知道歸知道,心中也難免忍不住苦笑,原來真的沒有人願意放棄一切留在原地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