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激靈,想起了某件被她拋在腦後的事情。
總感覺好不容易平息的謠言又要開始了!
這會兒再反悔她是沒那個膽子了,顫悠悠接過某人給她的入部申請,填上姓名,然後在某些八卦的目光中將申請交給某人,這簡單的流程讓她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你……別太難過了。至少還有一件好事不是嗎。”聽聞整個事情經過的淺沼知希沒忍心雪上加霜,想著法兒安慰好友。
“哈,還有什麼好事兒。”久代遙心灰意冷,“我覺得我所有的愚蠢都用在了那一刻了。”
“別那麼說嘛。你看,因為赤司君也是空降,還沒在學校里拉起親友團,你就和他傳了緋聞。這人嘛,都有先入為主的潛意識,聽你和他捆綁在一起的流言多了,最多也就有人看不順眼你,至少不會找你麻煩嘛。”
久代遙呵呵乾笑兩聲:“我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我倒是希望他有什麼迷妹馬上衝到我面前警告我一下我好借坡下驢告訴他我被人恐嚇了。然後我們就可以去組織網球部了。”
“呃……”淺沼知希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段時間她算是徹底瞭解了久代遙能省事兒就省事兒的懶樣,對她建立網球部已經不抱希望了,“我倒是比較好奇你為什麼一定要加入運動社團,我們學校裡的女生大多數都是進一些文藝社團,這才能有多點時間談談戀愛看看帥哥嘛。”
“……”久代遙沒和淺沼知希說過她借住在周防家的事情,她到底也不是無知少女了,像這種別人對她很好她卻猜忌諸多可以說相當不孝,就算用“不熟”來解釋也只能稱之為牽強。
畢竟她和周防一家已經朝夕相處了快一個月,對方也沒有給她一點眼色,甚至待她比待親生兒女還好,好到挑不出一絲毛病,好到讓她想逃跑。
就是上次周防凌健和周防久志硬塞給她的錢,她也在對方的堅決下沒能歸還,卻也不敢動用,包括舅舅和舅媽給她的生活費,統統存了起來。
或者說,久代遙其實在期待周防一家能給她臉色,至少那樣不會讓她有那麼濃烈的“客居”感。
可是……說不出口。
“是不是我問地太多了,對不起啊小遙。”察覺久代遙面色不虞,淺沼知希敏銳地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很是愧疚。
久代遙搖搖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只是……現在連我自己也理不清楚,或許……”或許她並不僅僅因為家庭的原因想滯留,也想要參與進那些追求夢想的人生命,感受青春吧。
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踏出了這一步,久代遙反倒不偷偷摸摸,也不猥瑣地刻意和赤司徵十郎保持距離欲蓋彌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乾脆直接了當地詢問赤司是否一起去社團,驚得淺沼知希差點掉了下巴,更遑論班裡一眾詭異的目光。
很快就有人善意地調侃:“久代,上啊。不要因為流言退步,我們都支援你!”
甚至還有人語含興奮:“久代還在努力,我終於又相信愛情了!”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赤司徵十郎倒是一點沒有被眾人調侃的羞澀,很自然地點頭:“好。”
不論是哪所學校,只要是國中以上,學校裡總是不缺少粉紅泡泡,這邊兩人才出門沒多久,這個訊息就依靠手機這種便利通訊傳播到了每一個八卦人士的耳中。
久代遙已經徹底放棄辯解了,反正她喜歡的人在神奈川,而且她還很悲劇地在告白的時候就失戀了,沒什麼好怕的,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地故意靠近了赤司徵十郎幾分,刻意道:“赤司君,真抱歉,引起誤會了。”
赤司微微皺眉,稍稍拉開了些距離,反諷道:“我不在意這些,倒是久代桑,若是幸村精市看到這一幕,恐怕會感想良多吧。”
久代遙面色一變,惱怒道:“你翻我手機?!”
“自然要檢視一下好尋找失主。”
“找尋失主也不用翻到郵件裡面吧!”久代遙氣急敗壞,從沒動過怒的人除了口氣惡劣些卻是連嚴厲些的責怪都吐不出來。
“沒辦法呢,畢竟通訊錄裡沒有註明‘父母’的人,我總要確認一下失主和誰關係比較好好回電吧。”
“你!”久代遙啞口無言,她和父親相處雖然自然,卻沒有一般家庭表現出那麼明顯的親近,通訊錄的名字也只是很冷淡的“久代遠”,那會兒赤司不知道她的名字,自然想不到這個久代遠就是她的親人,況且她已經在京都,撥通父親的電話並沒有幫助。知道歸知道,久代遙還是覺得哪裡不對,想了半天,才終於找到了漏洞,只可惜這會兒氣勢已弱,
“那你也沒有回撥誰的電話啊!郵件裡我最近交流地比較多的有憐治和和美,他們都知道我現在的住址,而且憐治說後來是他打電話過去的!”
就連淺沼知希都不知道久代遙具體喜歡的是誰,倒不是久代遙不想說,只是想著告白沒回應的事很丟臉,就連提起都讓她心中難受,對方不問也就沒主動提出。
“所以呢?”
“所以……”久代遙想不出所以,人家都特意還手機了,她沒辦法所以。
本來是想趁機小小發洩一下中午被逼問的不忿,結果到頭來被氣地跳腳地反而是她。更可怕的是,在冷靜過後,她就膽怯了,滿腦子都是“惹到魔王了怎麼辦”,連本來並排的腳步也在有意識下稍稍退後。
赤司斜眸看了眼,不出意料看到某人慫了的表情,倒也沒再更進一步的刺激。
兩人到的時候體育館內人還少,放學距離訓練開始有半個小時的時差,用來給部員完成值日或是補充食物之類的瑣事,赤司換了運動服也不招呼久代遙,自顧自地進行投籃訓練,不明情況的其他人也沒多嘴地說什麼,只是疑惑地朝久代遙看。
被晾在一邊的久代遙看到這情況心中更涼了。
一年的部長,到底做了什麼那麼有威信,有兩個人明顯是學長,卻沒有仗著輩分指手畫腳,說他帶不該帶的人來體育館,要知道籃球部平日不讓參觀是眾所皆知的事情!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嗎?
手足無措地站了會兒,久代遙實在閒得不自在,乾脆幫著其他人遞毛巾和水。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東西也不需要什麼指導,來回兩次,不僅籃球部的成員不再好奇地在她遞毛巾和水的時候看上一眼,連她自己都覺得手腳熟悉起來。
“咦,什麼什麼,赤司,我們也是要有經理人嗎?”隨著話音落下,一個有著虎牙的黃髮少年突地從久代遙背後冒了出來,閃亮著眼睛看著她,忽然張大了嘴,臉上泛起紅暈,“好可愛的女孩子。”
來到體育館後第一次有人搭話讓久代遙受寵若驚,她拘謹地微微鞠躬,介紹道:“你好,我是久代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