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他可能要徹底失去莊妍了。

他還是去找莊妍了。沒等他發動車子，莊妍的電話先打過來了。看著那個名字出現在螢幕上，鈴聲一直在響。他感覺自己的耳膜震動得厲害。周圍好像變得一片寂靜，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

鈴聲繼續堅持不懈地響。

他終於接起電話：“喂？”

莊妍問：“你在哪，我來找你。我有事要跟你說。”

他揣摩著她的語氣，平淡得聽不出端倪，但這平淡讓他心驚肉跳。有一秒鐘，他想逃避這現實，下一秒又強迫自己面對：“我來找你吧。”

林旭明停好了車，拿著鑰匙走上階梯，遠遠看見莊妍正在二樓露天咖啡廳等他，手裡攪拌著杯子裡的咖啡。

他的腳步頓住了，似乎每一步都是千斤重。終於他又繼續往前走，“莊妍。”

“喝什麼？”她喊來服務員。

他哪有心思喝什麼，每一秒都像是死緩。“義大利特濃。”

“好的。”服務員走後，兩人就陷入了沉默。

“你……”

“我……”

又同時收住了。

莊妍笑著推了下他的肩膀，“幹嘛面無表情的，好嚇人。”

林旭明沉默地看著她，似乎有雨滴落在頭頂的雨蓬上，滴滴答答，像他心裡一樣不安。“你有什麼話要說？”

莊妍繼續攪著咖啡，一口沒動。“我想起來了一些事情。你的生日是在5月16日，不是6月26日。6月26日是我前任……”

林旭明感覺渾身發冷，十隻手指變得冰冷。

“還有，其實你不喜歡吃獼猴桃。”

林旭明感覺四肢也近乎麻木。

“你也不喜歡喝酸奶。”

林旭明感覺心臟被揪起了，聽見她的聲音在空中飄著：“你認識譚教授，對嗎？”

他不知道怎麼答，莊妍繼續說：“我去了殯儀館，看見你了。”

林旭明的心臟飛速墜落，直到最後莊妍說那一句：“林東來找過我，給我聽了一段錄音。”

林旭明的心臟徹底沉到深海里去，冰冷透頂，毫無知覺。

林旭明艱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什麼意思，你要跟我分手？”他們分過，複合過，這一次他意識到再也沒有複合的機會。有哪一個人能接受自己的伴侶催眠她？

莊妍正要說話，服務員走過來，“義大利特濃。”

莊妍代他說：“謝謝。”

林旭明在她沉默的時間裡，感覺到徹底的絕望。

莊妍看服務員走了，回過頭來看他：“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她越說越生氣，“準備了戒指不求婚，就知道一味地猜猜猜，碰個頭破血流又怎麼樣？”

這對話朝著一個莫名其妙的方向跑偏了。林旭明愕然地抬起頭看她。

“不是你洗腦厲害！是我本來就很愛你好嗎！”她撐著下巴看他，“哎我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準備跟我求婚嗎？”

林旭明腦子簡直一片空白，有一種以為自己得了癌症，結果發現中了彩票的錯愕心情。但是他下意識還是接了這句：“所以你願意嫁給我嗎？”

“不願意！”莊妍哼哼唧唧回過頭去，“連個戒指都沒有！”

林旭明簡直大喜過望，一時間張口結舌：“我去取。”

莊妍擺手說：“現在才來說！”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遞過去。手指攤開放他面前：“還不幫我戴上，傻子。”

***

天色大亮。

莊妍一覺醒來，看見林旭明坐在她床前。“怎麼這麼早……”她揉著眼睛，正要翻身下床。

林旭明遞過來一張紅色喜帖，“看看。”

“……我又在做夢了，對不起我要回去再睡一會。穿回去。”她立刻從被子底下鑽了進去， 被林旭明一把拉住了。

“怎麼了？”林旭明連人帶被子抱住她，“看看這樣式好不好，不好我拿去改。”

莊妍接過喜帖一看，發現紅底黑字的喜帖上寫著：林旭明、莊妍。

好感人。

“終於輪到我了！”她立刻歡呼著抱住喜帖，不撒手。“我有一種終於畢業的喜悅……三輩子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林旭明有點沒懂，“什麼三輩子的願望？”

突然，整個視野裡變成一片燦爛的白色，場景驟然靜止！

花瓣從房間裡憑空飄下。

系統發出提示：恭喜玩家順利通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