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大聲嚷嚷:“要我在死過人的宮殿拍戲,你們是不是瘋了。”
瞿延平賠著笑臉,不斷保證只是為了場景連戲加拍兩場,後面會改掉劇本,不再把場地設在擷芳殿。他難得對演員低聲下氣,喬雪心還算受用,臉色緩了緩說:“只拍完這兩場,再別想讓我進那晦氣地方。”
夏念走到她面前,直勾勾盯著她問:“你怎麼知道付娜姐一定死了?”
喬雪心輕嗤一聲,揚著下巴繞過她去梳化,“都那副模樣了,還活的了嘛。”
夏念緊緊盯著她的背影,嘴角極輕地挑了下。
這次拍的劇情是喬雪心扮演的寧妃聽見宮女傳報,說李嬤嬤吊在正殿橫樑上,她趕忙從內殿往外走,誰知就在這時,全場的燈光突然黑了,原本跟在身後的宮女們也突然不見了蹤影,喬雪心嚇得六神無主,這時發現靠窗處好像真的吊了個人,
她身子搖晃著跌坐在地上,連逃跑的力氣都沒了,五官扭曲起來,捂著臉不斷尖叫……
這時,她聽見了付娜的聲音,好像很遠又好像就響在耳邊,“你為什麼要害我……”
“沒有,我沒害你!”喬雪心滿臉都是淚,搖晃著腦袋反覆喊著這句。
“那場火是不是你乾的……”
“沒錯,那火是我做的,我想賭一把,但我沒殺你啊!”
“你為什麼那麼恨我……”
“是你,是你先要告發我的!我根本沒做錯,她們全是自願的……我是想給你個教訓,可我真的沒殺你……真的……”喬雪心被嚇得魂不附體,接下來的話也都說的支離破碎。
此時,躲在殿外偷偷觀察的夏念和瞿延平互看了眼,彼此都有點失望:這麼看來,真的不是喬雪心做的。可她說的那件事到底是什麼?
手機在這時振動了起來,她摁了接聽鍵,就聽見江宴的聲音說:“喬雪心註冊了家傳媒公司,背地裡的業務就是介紹女明星賣.淫,她一直利用自己的名氣引誘剛入行的新人賣初夜給富商,有個女孩還不到18歲,被搞大了肚子,走投無路去找付娜求救,付娜揚言要把這件事公開,給那個女孩討個公道,但是被喬雪心用背後勢力給壓了下來……”
夏念收起電話,一步步走到喬雪心身邊,用帶了鄙夷的聲音說:“起來吧,就算付娜姐不在了,你的事也不可能藏得住!”
喬雪心掛著眼淚怔怔看著她,然後才突然反應過來:“你們設計我!”
沒錯,這是夏念找瞿延平商量出的一個局。只需要道具組和化妝組的配合,那具“屍體”下其實踩著凳子,只是在暗處根本看不出,付娜的聲音是錄音師用她之前的收音合成的,所有人都想知道那晚的真相,於是合作演了場戲,引喬雪心說出所有事,可惜她並不是那個兇手,不過總算不是一無所獲。
第二天,人氣小花喬雪心的醜聞就傳得到處都是,根據警方確定的訊息:喬雪心一年前搭上了星澤裡的一位金主,然後利用這個金主的關係,介紹圈內藝人賣.淫,最可恨的是,她為了客戶的需求,拉了許多還在藝校讀書的新人下水,害了很多還不到20歲的小女孩。
這下,連她的忠粉也倒戈參與了罵戰,“喬雪心惡毒婊”“演藝圈毒瘤滾出”等話題不斷刷著熱搜榜,許多以前的傳聞也被翻了出來,其中就包括同組的陸雙秋曾被她搶掉寧妃這個角色。
那幾天的娛樂新聞出奇得熱鬧,一天是喬雪心痛罵劇組出了人命還繼續拍攝,然後星澤高層出來澄清,稱現在警方還沒定案,劇組沒有理由貿然停工。最精彩的是,娛記順藤摸瓜,挖到了陸雙秋的微博賬號,然後發現她在案發的前一週就po了篇自己可能看到同組演員出事的微博。
於是,就在這天劇組收工時,娛記們堵住了還沒來得及換裝的夏念和陸雙秋,反覆追問著那件案子的細節。陸雙秋實在被逼的不行,怯生生地抬頭說:“沒錯我是看見了,那時念念也在一起,我從小就有這方面的能力,但我不敢相信,直到前幾天付娜姐真的出事……”她捂住臉哭了起來,媒體們卻興奮不已,圍著兩人繼續追問。
夏念快被幾乎戳到臉上的長丶槍短跑給弄暈了,她稍微使了點壞,輕撞了下旁邊那記者的膝蓋,然後趁亂擠出個空檔,剛跑出不遠,就看見那倆熟悉的黑色賓利,她生怕那些記者追上來,趕忙拉開門就坐了進去。
江宴咬著根菸,瞅著她直髮笑:“這麼怕見媒體的明星,你是第一個。”
然後他按下車窗,盯著不遠處正在接受媒體採訪的陸雙秋說:“你這個朋友很不簡單,如果我猜的沒錯,她把這個案件成功變成了一場營銷。”
夏念一怔,扒著車窗看出去,陸雙秋那張出挑的臉蛋在閃光燈下顯得格外動人,她眼裡含著淚光,對著面前的攝像機說:“我相信付娜姐沒死,因為……我又看見了,我看見她平安無事回到劇組,我的預感不會錯,所以,她一定會回來……”
江宴眯起眼點了點菸灰,“看見了沒,我早就告訴過你,只有利益不會背叛人。今天之後,她很快就會壓過你,會紅的得乎你的想象。”他望著她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也只有你這麼傻,給你搭了條陽關路不走,偏要去翻山越嶺。”
他把煙擱在旁邊,身體靠了過去:“不過放心,我告訴過你,我對你的承諾沒有期限,永遠都有效。”
☆、第19章
“不過放心, 我告訴過你, 我對你的承諾沒有期限, 永遠都有效。”
他臉上掛了抹淺笑, 眸間藏著若有若無的挑逗,像足了裹著俊俏皮囊誘人沉淪的邪魔, 夏念撇了撇嘴, “我也告訴過你,我不樂意。”
江宴悻悻地收回目光:“你難道真的能甘心,就這麼一直做一個配角?”
“當然不能。”她還做不到無慾無求,她可不是聖人,“可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努力,總有做出成就的一天。”
“靠努力?”江宴忍不住輕笑起來, “你今年多大了, 幼不幼稚。”
夏念一點兒也不在乎他的取笑,見窗外的媒體散的差不多了,拉著車門說:“我不在乎她走哪條路, 可我會堅持我自己的路,反正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哪條路才是對的。”
“你說她蠢不蠢。”江宴看著夏念離開的背影, 重新咬起那根菸, 對一直坐在駕駛座的周曄說。
周曄抓著頭呵呵一笑,感覺這問題暗藏陷阱, 還是不答為妙。
“我覺得, 蠢爆了。”江宴吐出口煙霧, 眉眼卻笑得十分動人,好像陷在沙漠乾渴已久的旅人,終於發現了一汪小小的清泉,這泉水解不了渴,卻足以讓他相信,這世上其實還有綠洲。
誠如江宴所言,陸雙秋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