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端坐在椅上的嬌妻忽地仰面湊上甜軟紅唇,以舌尖將半枚糖果子抵進他的口中。
“吶,你讓給我的最後一顆糖果子,”嬌顏緋紅,明眸含笑,“我給你留了一半,還你了啊。”
雲烈被她這不按套路的一招鬧懵,呆呆紅著臉僵在原地。
羅翠微忍笑,站起身來推了推他的肩膀,“讓開,我去瞧瞧圓子醒了沒。”
他長臂一展,箍緊了她的腰肢,“先等等。”
“做什麼?”羅翠微仰頭笑覷著他,明知故問。
“光還了半顆糖果子哪夠,”雲烈挑釁一笑,“有本事,方才吃的喝的全還我啊!”
羅翠微笑著仰頭躲開他落下的火燙薄唇,學著他說話的調調,“那你有本事,走了就別倒回來啊!”
他噙笑抬掌托住她的後腦勺,任她在自己懷中樂不可支地前仰後合,“我根本就沒走,一直在門外,聽到算盤聲停了才進來的。”
羅翠微這才笑哼一聲,伸手揪住他的衣襟:“你方才無緣無故跟我鬧什麼?趁我現在有空,準你暢所欲言了。”
雲烈低頭在她唇上輾轉吮咬好幾下,才委委屈屈貼著她的唇模糊低語,“賬本比我好看?”
忙歸忙,兩人都在這書房裡,怎麼也該偶爾給他一個眼神順順毛吧?太不像話了。
羅翠微忍俊不禁,笑倒在他懷裡,“你是醋泡大的嗎?”
當真是酸得渾然天成啊。
(三)
十月十七近午時,有人來報,匠作中郎高展在早上巡查城防時不慎自土臺跌下,摔傷了腿。
羅翠微原本要與夏侯綾一道出門,驚聞這訊息自不免愣了,趕忙停下來過問詳情。
得知高展被及時送到濟世堂就診,大夫說只是需要臥床將養兩個月,其餘並無大礙,眼下已被人送回住處,她才稍稍放了心。
不過,她想著高展畢竟是孤身來的臨川,家人都不在身邊,於情於理她都該去探望的。
只是眼下她實在脫不開身,抬頭瞧瞧書房那頭滿臉事不關己般的雲烈,想著他這幾日似乎稍稍清閒些,便讓他代自己去一趟。
“去看了他,他也不會好得快些,”雲烈見羅翠微瞪人,只好站起身來,無奈笑嘆,“好,就去幫你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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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高展原本是住在官舍的,後來軟磨硬泡纏了傅穎幾個月,也不知怎麼說好,傅穎竟同意借了自家宅中的一間房給他住。
也就是說,高展眼下就住在昭王府隔壁的傅府,倒也不遠。
拎著陶音幫忙準備的伴手禮到了高展房中,雲烈很敷衍地看了看他的傷腿,滿臉寫著冷漠。
畢竟雲烈是久經沙場的人,他自己受過的大傷小傷不計其數,見過的慘重傷勢更是海了去了,是以高展的傷情在他眼裡,最多隻能算比擦破皮嚴重一點而已。
“倒黴鬼,沒見過巡個城防也能摔斷腿的,”雲烈隨口嘲笑一句後,卻還是難得溫情地關切道,“你到底是借居傅家,有人照顧你嗎?”
如今的高展已在雲烈手底下做事近一年,對雲烈的為人也瞭解許多,再不似去年初來時那般畏懼。
反倒多了信服與親近。
見雲烈問起這個,他賊眼溜溜朝外打量一番,確認外頭無人後,才忍不住得意偷笑,湊過腦袋去壓低了嗓音炫耀。
“方才殿下來之前,傅七姑娘才親手餵我喝了湯,”高展抿著唇角那藏也藏不住的笑,下巴略抬,“重點是,親手!”
雲烈被他滿臉炫耀的光芒晃到眼瞎,頓覺自己難得的憐憫之心實在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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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飯時,從隔壁傅家受了刺激回來的雲烈食不下咽。
早已吃飽喝足的圓子被安頓在一旁的木製童車小躺椅裡“作陪”,瞥見父親時不時向自己投來落寞的目光,小傢伙雖還不懂察言觀色,卻倍覺有趣地將頭扭來扭去,與他玩起捉迷藏來。
羅翠微抬眼瞧見雲烈恍神的模樣,便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雲烈幽幽地瞥她一眼,“高展說,傅穎親手喂他喝湯。”
“他到底是摔斷腿還是摔斷手啊?”羅翠微笑了笑,旋即疑惑道,“那和你吃不下飯有什麼關係?”
“你從來沒有,親、手,餵過我喝湯。”
“你還小嗎?見人有什麼你就也要,”羅翠微沒好氣地笑斥,“還親手餵你,嘖。親口餵你要不要?”
她原只是順嘴這麼胡說八道一句,哪知雲烈眼中頓時大亮,擲地有聲道,“要。”
見他傾身過來,羅翠微趕忙放下碗筷就要躲,“別鬧,別鬧,好好吃飯……”
小躺椅裡那個暫時失了玩伴的圓子重新啜起手指,那份專注,真是十分值得那兩個嬉笑打鬧不好好吃飯的大人仿效啊。
第85章 番外
到了十二月初,新的臨川城就算是徹底落成。
州府建制趨於完善,各地吏治、民生都漸漸進入較為規整的秩序內。
有州左丞宋玖元定大局,又有右丞傅穎這個名聲響噹噹的地頭蛇在豪紳大姓間從容斡旋,州府所轄六城的各級官員經過一年多的殫精竭慮,終於逐步將混亂多年的財稅之事重新理順、收攏。
到了這年末一盤點,州府財庫小有盈餘,再加上羅翠微手中已算得上充裕的金流可從旁助力,“出兵北狄”終於被提上日程。
臨川軍之所以與北狄對峙僵持幾十年,除了聖意不願主動出兵,以免落下“窮兵黷武,欺壓小鄰”的惡名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北狄人生性彪頑,加之常年隨草而遷養成的習性,行動起來靈敏迅捷,要想將他們一棍子打死並不容易。
況且,此次用兵,昭王府的意圖並非將其徹底殲滅,而是“先打服,再招安”,若這尺度拿捏不當,用力過猛將北狄給打沒了,昭王府又很難向京中交代。
如此一來,這仗顯然就更難打了。
雖說熊孝義領臨川軍主帥一年有餘,可畢竟事關重大、局面又複雜,若叫他獨自扛著這樣大的壓力去運籌帷幄,確實也太強人所難。
臨川軍戍邊多年,在之前與北狄的大小戰役中損失了太多有經驗、有能力獨當一面的將帥;京中各方又早已達成共識,對臨川用兵北狄之事不會施以援手,自沒法指望京中調撥有經驗的將帥前來增援。
也就是說,眼下真正能在臨川前線坐鎮大局的,除了熊孝義,就只有已卸下主帥之職的雲烈。
雲烈籌謀此事多年,對過程中可能遭遇的種種艱難與不易早有預判,心中自是無畏無懼。
局勢既需他重返前線,他也覺自己責無旁貸。
畢竟,此番全力出兵北狄,對被滋擾幾十年的臨川六城,甚至整個西北邊境來說,都是利在千秋的福祉。
可當初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