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刺殺的目標真的會是葉太太嗎?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暗殺物件。
……
在一片喧鬧中, 葉楚鎮定萬分, 走向蘇蘭。
她伸手將蘇蘭扶了起來,眼中滿是關切:“母親,沒事嗎?”
蘇蘭眉頭緊鎖:“阿楚,你……”
蘇蘭清楚得很, 從來沒有人教過阿楚用槍,她是怎麼學會的?為什麼會反應極快, 槍法極準?
葉楚的語氣很平靜:“抱歉,這件事回家後我會解釋。”
當時事態緊急,不容得葉楚想太多。她知道那人要刺殺蘇蘭, 若是不解決他,蘇蘭還是有生命危險。
蘇蘭望著葉楚,忽的覺得她同先前不一樣了。
蘇蘭見證了葉楚的成長, 一直以為她只是一個尚未長大的孩子。
而現在,葉楚還是蘇蘭那個乖巧的女兒,但她已經能夠自保,甚至還能護住親人。
不知怎的,蘇蘭覺得這樣的葉楚極好,獨立又堅強。
蘇蘭的心漸漸靜了下來。
這時,葉楚察覺到了一道視線,她瞥了過去。
尚嫣站在那裡,沒有隱藏好她的情緒,她的神色十分複雜,震驚、憤怒還有一絲陰冷……
葉楚冰冷的目光掃過尚嫣的臉,眼中不帶半點溫度。
方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已經不必在尚嫣面前遮掩了。
細想一番,葉楚發覺當時那個殺手在她眼前舉槍,這個動作極為詭異,彷彿是刻意讓她看到。
葉楚已然猜到了事情的走向。
今晚的殺手為什麼要刺殺蘇蘭?
這裡都是上海灘的名流權貴,他偏偏盯緊了蘇蘭,而且他的舉動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
擺明了是想逼自己出手。
若不是自己及時將她推開,蘇蘭想必已經死在了槍口之下。
思及此,葉楚的面色一沉。
有人設了這麼一場局,意在試探。她的看法是,那人想要知道陸淮和自己的關係。
而背後指使的人,定是莫清寒。
安撫了蘇蘭的情緒後,葉楚說:“母親,我去同三少講幾句話。”
蘇蘭點頭,她向來知道陸淮和葉楚走得近,她不干涉他們之間的來往,更何況,陸淮今夜還出手相幫。
葉楚望向陸淮,他在同財政司長楊衷講話。他們的對話恰巧結束,他看了過來。
在對視中,喧囂的聲響彷彿被隔絕在外。
他們隔著人群,但彼此心意相通。
葉楚朝著陸淮走了過去,她的步子有些快,到了他那邊。
兩人都清楚,他們現在要配合,言語中不能有紕漏。
葉楚站在陸淮面前:“多謝三少。”
陸淮聲線淡淡:“葉二小姐的槍法不錯。”
葉楚解釋給旁人聽:“我學槍並不久,是因為那人站得近,我才沒有射偏。”
楊公館的聚會上人多,葉楚會槍的事情肯定會鬧得人盡皆知。她剛剛用槍擊斃了一個人。
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說法。
葉楚繼續補充:“我第一次對著人開槍,現在還有後怕。”
“葉二小姐,你並沒有做錯。”陸淮說,“如果你不開槍的話,不一定能活著站在這裡。”
兩個人默契十足,一唱一和,演好了這一場戲。
即便旁人再好奇,聽了這一番話後,也覺得葉楚的行為是正確的。
那些人曉得現今這世道亂,葉楚學槍也只是為了自保。她方才僅僅是為了保護母親,才開了那一槍。
何錯之有?
葉楚:“三少一席話,讓我明白了很多。”
陸淮嗯了一聲,不再多答。
他們在這裡講話,正大光明,坦坦蕩蕩。
先前在尚嫣面前,兩人隱藏關係,故作敵對。她看了方才那一幕,已經知道那些都是演戲了。
這一次,尚嫣就在不遠處看著,葉楚和陸淮正是要讓她知道,她就是被他們騙了。
反正尚嫣這個人,不會在上海灘待多久。
他們會盡快解決她,不讓她借尚家勢力鬧事。
葉楚回到了蘇蘭身旁,蘇蘭的情緒早就恢復了。從生死邊緣走了一回,蘇蘭愈發冷靜。
楊太太帶著她的兒子楊懷禮,向她們走過來。
在財政司長的聚會上,有人想要謀殺葉太太,明目張膽,猖狂至極。
治安極好的公館區,竟然混進了這樣的人,真是諷刺。
楊太太是來向她們賠罪的,她試圖安撫葉楚兩人,並希望她們能不要心生介懷。
楊衷的臉色極為難看,他已經派人去追查此事。
這個殺手是誰放進來的?
此人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為什麼今晚的安保工作沒有做好?
聚會本就已經快要散了,沒想到最終只能慘淡收場。
……
宴會散場後,尚嫣坐上了尚公館的車子。
夜很黑,安靜極了。
司機很快就發動了車子,開往尚公館。
此時的尚嫣已經難掩怒氣,所幸車後座只有尚嫣一人,不然旁人就會發現她面色異常。
尚嫣靠在車座上,攥緊了拳,修剪好的精緻指甲已經深深地嵌到了手心,疼痛難當。
不過,尚嫣的情緒亂得很,一點也未曾察覺。
尚嫣險些失控,但是她仍舊保留著一絲理智。
她將頭轉向窗外,看著外面稍縱即逝的上海灘夜景,眼中狠厲之色乍現。
她居然被葉楚和陸淮聯手騙了。
要不是今晚有人開槍,尚嫣還一直被他們矇在鼓裡,她以為葉楚和陸淮並無關係。
儘管在旁人的眼中,陸淮僅僅只是順手幫了葉楚,但是尚嫣明白背後的深意。
如果陸淮沒有時時刻刻注意著葉楚的情況,又怎麼會在第一時間發現那人有所異動。
之前兩人還裝作互相厭惡的樣子,視對方為仇敵。
現在看來,陸淮非但不討厭葉楚,他們之間的關係還不只是朋友這麼簡單。
葉楚和陸淮一定是提前串透過,在她面前演了一齣戲。
五年前,尚嫣離開上海,當時她對陸淮有想法。
陸淮不想讓她知道他和葉楚的事情,定是怕她對葉楚下手。
為了保護葉楚的安全,陸淮甚至瞞過了上海灘的其他人。
尚嫣從未見過這樣的陸淮。
車子很快就到了尚公館,尚嫣立即下了車。
開啟車門的那一剎那,她重新恢復之前的模樣,笑意盈盈,親切得很。
尚嫣一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門合上時,她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尚嫣支走了家中的丫鬟,門外只留了莫清寒派給她的人。
她一時氣不過,將房間裡的東西砸了。
尚嫣忍耐本性已久,沒想到今晚還發生了這種事情。
她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情緒,破碎的茶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