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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的訊息帶給薛凝,她便開心的張羅了起來,還讓薛離多帶些衣物,多陪她幾日。

一晃進宮也有五年了,薛凝沒法出去,薛離又因常生病,平日裡幾乎都躺在床上,也沒法進宮看她。

薛離的訊息,也都是娘告訴自己的。前幾日聽說她又被大奶奶罰了,薛凝擔心的好幾天都沒睡好覺,陛下遲遲不來她的守仁宮,她也見不著他,亦沒辦法讓他準自己回家看看。

薛凝便也只有這麼一個妹妹的,從小就不能在她身邊護著她,心裡自然也是過意不去的。

……

小卿正為即將進宮的薛離鋪著床,一旁的薛凝將那件如血一般鮮紅的嫁衣從木錦盒裡拿出來,芊芊玉手摩挲著上面金絲繡成的牡丹花,蒼白的臉上鮮有的露出了笑意。她不得寵,皇上一年都來不了她這幾次,不用侍寢的她便迷上了刺繡來打發時間。她是新手,諸多地方都得請教宮裡的老繡娘。

☆、進宮

這件嫁衣還是耗費了她整整一年的時間完成了:“這次她進宮,正好可以把這嫁衣給她。”

鋪好床的小卿走過來,看著那件嫁衣:“真好看,阿離姑娘一定會喜歡的。”

薛凝笑意更盛了:“聽娘說,大奶奶已經為她擇好了夫婿,是正房,真好,不用像我這樣。”

料想到她平日裡不得寵,小卿以為她在感嘆,便想著開口安慰,不料那句娘娘才剛開口,便被她打斷了:“小卿你去廚房熬一鍋雞湯,娘說離兒好完全了,可我總擔心,她以往的身子骨,怎麼可能好的那麼快。得多喝點雞湯補補。”

小卿低頭應了一句是,便急急的去了廚房。

那邊薛離已經坐轎子進了宮,這是她第一次進宮,對於周邊的環境也有些好奇,時不時的掀開簾子打量一下。和故宮區別挺大,不過風格倒一致。

她正看著,轎子突然停下,薛離被猛的顛了一下,不免覺得有些反胃。

外面,宦官兒正喊著太子千歲。薛離愣了愣,都說皇家人性子陰晴不定,卻不想自己竟這麼倒黴,剛進宮就遇上了。

薛離掀開簾子下了轎子,便瞧見兩頂轎子在這條窄小/逼仄的宮道對上了。

太子也未下轎,只是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他的容貌薛離也是第一次見。對視片刻,薛離看見他好看的眉眼微蹙在了一起,顯然是覺得薛離這個民女竟然敢和自己對視。

薛離嚇的急忙低頭,附身行禮,學著那宦官兒說了一句太子千歲。

她早前曾聽娘講過,太子蘇檜,雖說不是皇后所出,卻是皇上最愛的子嗣,能文能武,在這兩項上面,能力也格外出眾。聽說他十二歲便隨開國侯一同出征過,凱旋而歸後,便被皇上冊封為了太子。

他的性子比皇家人更要陰晴不定,就連給她做了一年伴讀的薛凝都說,他的性子,約莫是沒有人能摸通透的。

轎中人看了薛離一眼,便放下了簾子。他是太子,避讓的那個人必定是薛離。

一直到他的轎子在下一個路口拐了彎,消失不見沒了蹤影,薛離方才站直了身子。

宦官兒重新抬著轎子,帶她去了薛凝的守仁宮。

守仁宮不同於別的受寵妃子的宮殿,這兒位置偏僻,並且朝向還不怎麼好,花草也生的矮,雜草倒是瘋長,宮裡的宮女也不多,屈指可數的。

轎子在守仁宮門口停下,早已等候多時的薛凝急忙迎了上去:“今日天涼,怎麼就穿了這麼一點。小卿,快去把廚房裡的雞湯端出來,順便把我那件貂皮小襖也一併拿出來。”

一旁站著的小卿應了一聲就轉身去廚房了。

薛凝拉著薛離的手將她往屋裡帶:“進去再說。”

薛離才剛坐下,小卿便將那個快比薛離臉還大的碗端了過來。看著碗裡鮮黃色的雞湯,薛離嚥了咽口水:“這麼大一碗,我怎麼可能喝的完嘛。”

薛凝一直上下打量著她,時不時的按按她的胳膊她的腿,問她可有哪裡不適,聽到薛離這樣說,她衝她笑了笑:“能喝多少就喝多少。”末了,她又讓小卿去廚房將那疊她親手做的桂花糕給端出來,“你以前最愛吃桂花糕了。”

薛離吃的很慢,生怕薛凝又叫小卿去廚房端什麼出來了。吃著吃著,薛離卻發現薛凝的眉眼裡好似積攢著抹不散的哀愁。

薛離看的一時疑惑,問她怎麼了。

小卿將窗子給開啟,想讓屋子裡透透氣,薛凝透過窄小的窗子望著窗外的天空:“如今衛國連連戰火,我聽聞軍隊要回來了,雖是勝了,但死傷好像很嚴重。”

薛離知曉她在憂愁什麼,不是國破家難,而是她放在心上的男兒郎。

在她給太子當伴讀的那幾年,便結識了許暘,他有膽識,有謀略,在薛凝心中,他身上帶著那個年紀的少年所有的好。

薛凝想嫁的一直都是他,可那時他連個副將都不是,只是帳中某個深得將軍賞識計程車兵,大奶奶自然不會同意他們的婚事。

這些來他過著刀尖上舔血的生活,卻依舊只是個副將。

這場戰爭的慘烈,薛離自然知曉,聽說死了不少人。

城中凡是家中有男子參軍的,都開始去寺廟裡祈禱了,希望她家裡的男人孩子千萬要活著回來。

西風山上的南山寺早就人滿為患了。

薛離頓了一會:“要不我出宮以後,去寺裡幫許暘求個籤?”

薛凝苦笑著搖了搖頭:“罷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一切都是他的造化。”

薛凝是她親姐,兩人的體內流血相同的血,薛離自然也能感受到她的痛。

那天夜晚薛離是和薛凝一起睡的,自從來了這裡以後,薛離就時常驚醒。

說到底,她還是害怕。她一閉眼就是被歹徒推下高樓的那一場景,離的越來越近的地面,她能感受到自己正一點一點的接受死亡。

她做了個噩夢,明明是秋天,汗卻打溼了頭髮。薛凝親自替她打著扇,不時喚她一聲。每每這個時候,她才會靜下心來。

好不容易捱到天亮,薛離剛一睜眼就瞧見身旁的薛凝正用手撐著頭,閉眼小憩,握著扇子的手卻沒停下,一直在搖著。

薛離心下一暖,扶著她讓她躺好,並把她手中的扇子也給拿了去。

小卿給她梳妝打扮,她今日穿了一件青緞掐花對襟外裳,秀兒說她總穿的素白,如今進了宮,穿著可得小心些了,宮裡忌諱多,素白總覺得是晦氣。

小卿為她梳了個柳葉髻,在她髮間插上了鎏金穿花戲珠步搖,道了一句:“姑娘,好了。”

薛離照著鏡子,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手藝比秀兒的好。”

小卿低著頭:“是姑娘過譽了。”

薛離瞧今日陽光充足,便想著出去曬曬太陽。守仁宮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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