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安樂侯府,行三。”
裴蓁恍然大悟,她說怎麼如此熟悉。
“三娘子不在前面做客,怎麼跑到玉笙山房來了?”
江三娘子邁步向前走了幾步,在碧裳戒備的神色中,輕聲開口道:“這位姐姐不用擔心,我並無惡意,只不過是有些話想和王妃說。”
裴蓁覺得有趣,下顎微微一揚,問道:“我若記得不錯,我與三娘子可不是熟識,你又有什麼話能和我說呢!”
江三娘子微微一笑,道:“您說沒錯,不過以前不熟悉,也不代表日後熟悉不起來,等二個月後,只怕王妃也少不得要和小女打些交道了。”她這是暗指四月時她便要嫁進太孫府,作為妯娌,自然是不會缺少打交道的機會。
裴蓁笑了起來,眼眸微微彎著,似有一汪春水倒映在眼中。
“我倒是忘了,三娘子不日就要嫁進太孫府了。”裴蓁漫不經心的說道,單手託著香腮,紅唇微勾,似笑非笑的模樣卻如盛放的嬌花般妍麗嫵媚。
“小女只怕未必有這個福氣了。”江三娘子輕聲說道,眼也不眨的望著裴蓁。
裴蓁神色未動,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搭著碧裳的手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江三娘子:“三娘子怕是不知,我這人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但是最不願打交道的卻是自作聰明的人。”
江三娘子臉上的笑意一僵,拿在手中的帕子不自覺的攥緊,裴蓁這副神態,讓她想起了三年前的一面之緣,依舊是如此神情與語氣,倨傲的不可一世,似乎她永遠是夜空中高掛的玄月,可別人永遠是點綴在她身邊不起眼的星。
“您可真讓人羨慕。”江三娘子似有感慨的說道,人生就是這樣的不平等,如裴蓁,生而高貴,幼年時便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等到及笄,更有無數佳婿供她選擇,哪怕是皇太孫這樣尊貴的人,也不過是可供她挑選的人選之一,太孫妃這樣的身份,她更是說棄便棄,絲毫都不覺得可惜。
“三娘子看來是沒聽明白我的話。”裴蓁淡淡一笑,便要離開涼亭,她知這江三娘子是有備而來,若不然也不會尋到玉笙山房,只不過,她想說的話是不是自己想聽的且不提,她既是有求於人,便改要拿出有求於人的態度來。
江三娘子在安樂侯府二房的打壓下,不顯山不露水,還能爭出一席之地,便不是一個蠢人,她只不過是真有些羨慕裴蓁罷了,這樣敢於把高傲和嬌縱寫在臉上的女娘,必然是被千驕萬寵長大的,如今嫁了人,性情卻不移,也必是極其夫婿寵愛,這樣順風順水的人生,如何能不讓她這種掙扎在泥潭中的人豔羨。
“您別惱,小女前來是想求您一件事,或者也可以說,是一件彼此互惠互利的事。”江三娘子低聲說道,看了一眼碧裳,面露遲疑之色,似乎不確定接下來的話能否直接說出口。
裴蓁秀眉輕挑,重新坐了下來,纖長的手指支著額側,姿態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態度更是輕慢到了極點,僅僅是抬了一下下顎,口中溢位一字:“說。”
“小女想求您和皇后娘娘說一下,允我在興慶宮出嫁。”江三娘子抬頭看向裴蓁,這句話似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勇氣,她眼也不眨的盯在那張美豔絕倫的臉龐,不想錯過那嬌豔容顏上的任何細微表情。
裴蓁確實是怔了一下,隨後一聲輕笑從紅唇中溢位:“三娘子可知自己在說什麼?”她微微俯身,似笑非笑的看著江三娘子,不得不說,這是她今年聽到過最好笑的話。
江三娘子薄唇抿了抿,忍不住上前一步,仰著頭道:“我知皇后娘娘因何會選我為太孫妃,可我若死了,皇后娘娘只怕要費些腦筋,重新為皇太孫擇妃了。”
裴蓁輕輕搖了搖手指,笑道:“三娘子這話說的奇怪,你是未來的太孫妃,自有無上尊榮,又何必輕言生死呢!”
江三娘子咬著下唇,她不相信裴蓁不懂她話中的意思,她這般姿態,不過是想逼迫自己求她罷了,緊咬著下唇,江三娘子面上閃過一絲猶豫之色,在裴蓁漸漸不耐的神色中,突然跪了下來,俯身道:“還請王妃救我一命。”她自認為低了頭,已滿足了裴蓁虛榮的心理,再次抬頭時,眼底不禁帶了幾絲難掩的期盼之色。
裴蓁露出了一個慵懶的笑容,紅唇輕扯:“我以為三娘子是聰明人,不想我竟也有看走眼的一天,你只言讓我救你,卻也不說緣由,莫不是以為我是那等大善之人不成?”
江三娘子伏於地面的身子微微打著顫,不知是因這冬末的冷風,還是因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她從地上起身,臉上帶著苦笑:“小女若說出實情,王妃可就會幫我?”
裴蓁勾了勾嘴角,神色不耐:“三娘子還不明白嗎?幫與不幫在我,說與不說在你,若三娘子所有顧忌,實在不必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裴蓁話一出口,江三娘子的話便脫口而出。
“太子妃害我。”
裴蓁羽睫抖動了兩下,臉上的笑意不變,語氣卻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三娘子可知話不能亂說,便是尋常百姓到衙門告狀,也是要拿出證據的。”
江三娘子深呼一口氣,低聲道:“小女並無實質證據,可卻曾被人告知太子妃曾使人來與二叔母說,若小女不幸病故,便由四妹待嫁,因此二叔母在飯食中下毒,謀我性命。”
裴蓁眼眸一撩,上下打量著江三娘子,嘴角勾著淡淡的笑:“三娘子無人證,亦無物證,實難讓人信服,這個忙,我實難相幫。”
江三娘子臉上帶出一抹急色:“您難道不怕皇后娘娘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裴蓁低低一笑,起身走到江三娘子身前,勾起的笑容更深了些:“三娘子,不要自作聰明,真正的聰明人,是要拿出證據說話,而不是空口白牙。”說完,裴蓁一攏身上孔雀裘,與她錯身而過。
江三娘子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在裴蓁走到離她五步遠時候,她突然問道:“是不是我拿出實質證據,王妃就會助我?”
裴蓁回頭嫣然一笑:“三娘子先拿出證據再來與我談條件吧!”
第96章
裴三郎的婚禮過後, 嚴之渙便去往了蜀地, 當日,皇太孫下朝回府時遭人毆打, 斷了一臂一脛,訊息傳來的時候, 裴蓁舀著湯水的湯匙一頓,隨後若無其事的把煨的香濃的養生湯送入口中, 然後拿帕子壓了壓嘴角,揮手讓人膳食撤了下去。
“不知是誰這樣大的膽子,敢在天子腳下行兇。”碧蘿擰了帕子來為裴蓁擦手,口中驚訝道。
裴蓁喝著益母果調和的蜜水,嘴角勾了勾:“臨走前還要惹事,這是打量著聖人不能把他叫回來呢!”
碧蘿眨了眨眼睛, 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後不免有些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