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大器,你且去與他說,倘若他想要把沛國公府拱手讓人,便是他守個十年八年我們也都由著他了。”
王姨娘低低地應了聲“是”。
晉安郡主又道:“六郎年紀也不小了,他的婚事也該上章程了,三郎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娶了張氏進門。”
“妾也想著六郎君若是娶了妻這性子也能收斂一二了,也能少讓郡主操些心。”王姨娘笑著道:“就是不知郡主看中了哪家的娘子。”裴六郎到底是自幼便養在王姨娘身邊,他的婚事王姨娘自然是上心的。
晉安郡主嘆了一聲,道:“高不成低不就的,我原想著讓他留在府裡打理庶務,有他在府裡管事三郎也就安枕無憂了,可你瞧瞧,他那野馬似的性子,哪裡又能被拴在家裡,反不如給他尋一份差事,在外歷練一二,到時候便是說親臉上也有光,我想著先讓六郎去京衛指揮司,有父親的顏面在,總歸不會讓他吃虧,然後在給他相看一個武官家的小娘子,他這樣的性子,那等書香門第出身的娘子他也相處不來,沒得在結了仇。”
“還是郡主想的周全,六郎君的性子跳脫,這樣的安排倒是更合他的心意,他若知曉了指不定要如何歡喜。”王姨娘笑著奉承晉安郡主,又道:“他走武官之道,娶個武官家的小娘子,日後前程上岳家也能幫扶一二。”
晉安郡主點點頭:“正是這個道理,你與六郎仔細說說,這些日子讓他莫要出去胡鬧,安心在家裡等著差事,等太華修養好了,讓她帶著去永寧侯府給父親請安。”
王姨娘應了下來,見晉安郡主心情尚且算好,才小心翼翼的問道:“郡主有沒有想過為六郎君聘永寧侯府的小娘子為妻?”
晉安郡主一怔,沉吟了半響,才道:“你不說我倒是忘記這茬了。”
王姨娘立在晉安郡主身側,彎著身子道:“永寧侯府也不是沒有適齡的小娘子,大郎君膝下正有一適齡的嫡女,就是不知大少夫人能不能捨得。”
晉安郡主輕哼一聲,冷笑道:“有什麼捨不得的,雖說素娘是嫡女,可她那母親又是個什麼出身,又能比六郎尊貴哪去,我瞧得上她且還是她的福氣。”說道這,晉安郡主嘴角一撇,道:“且在給六郎瞧瞧,素娘那個孩子性子柔了些,只怕管不住六郎,倒不如四哥膝下的卉娘,她那性子更爽利一些。”
“就怕四郎君捨不得。”王姨娘苦笑一聲。
晉安郡主卻是一笑,道:“不過是一庶女,四哥又怎會不捨,再者內宅做主的是四嫂,四嫂的性子你還不清楚,她若是那般拎不清的人又如何能從大嫂手上接過管家權,把侯府內宅打理的妥妥當當。”說罷,晉安郡主又頗為感概道:“四哥膝下的景雲也是個好的,若是你當初能再給太華添個姐姐,我必要他做我的女婿。”
王姨娘聞言不由笑了起來,可心裡卻明白,那衛景雲便是千好萬好裴家女也不會嫁給他,大長公主不會允許喚晉安郡主母親的裴家女給衛家人伏低做小。
第11章
拂月居的正廳裡,晉安郡主正擺弄著一匣子的珠翠頭面,她體態豐腴,肌膚雪白,一雙手保養得宜,如同羊脂美玉一般,手指在瑩潤的珍珠和碧色的翡翠上拂過越發襯得那雙手膚白勝雪。
沛國公進來,目光微微一怔,晉安郡主卻是頭也不抬,旁若無人一般的與福身請安的溫媽媽說道:“我瞧著這對珍珠攢花還算能入眼,就是素了一些,讓太華這個節骨眼上帶著顯得不夠喜慶。”
眉頭微微一皺,沛國公移開了目光,清咳一聲,道:“我聽下人說你有事尋我。”這也是稀奇事了,成婚已有三十年,晉安每年主動尋他的次數卻是五個手指都能數得過來。
晉安郡主意興闌珊的收回撥弄著珠翠的手指,輕輕“嗯”了一聲,
沛國公尋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瞧著晉安郡主冷淡的面容,也不知怎的心裡一痛,她依舊人比花嬌,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只是早年間曾笑意盈盈的雙眸已不復存在。
“讓下人尋你過來是有個事要與你說。”晉安郡主漫不經心的開了口:“三郎的房裡也該有個貼心人了,不說他自己,就是張氏留下的那一雙兒女也該有人管教。”
“這樣的事你做主就是了。”沛國公溫聲說道。
晉安郡主抬頭瞧了沛國公一眼,哼笑道:“這事我還真自己做不了主,還得勞煩你去玉橋衚衕走一趟。”
沛國公不解其意,便笑問道:“你這是相中我哪個同僚家的女兒了?”
“我是相中了傅家的五娘子,雖說年歲小些,可人卻機靈聰慧,討人喜歡的緊。”晉安郡主端起茶來呷了兩口,又道:“這親上加親總好過讓三郎娶了不相干的人。”
“五娘子可是三表弟的嫡女。”沛國公面色微沉。
晉安郡主嘴角輕輕一撇,反問道:“大郎娶得難不成是庶女?”
這話,晉安郡主說的有幾分胡攪蠻纏了,沛國公卻知和她講不得道理,只苦笑道:“三郎是續絃。”
晉安郡主笑了起來,瞧向沛國公的目光帶了幾分瞭然的譏諷,哼道:“難不成大郎就是嫡子了?三郎雖說不曾記在我的名下,可卻是在我身前養大的,真說起來,那也是半個嫡子,在這京裡誰又曾因他是庶出就低看了一眼,怎麼就因續絃便娶不得傅家五娘子了?”
“三郎雖養在你身邊,可到底是庶出,這話你讓我怎麼好和三表弟開口。”沛國公輕嘆一聲,好聲好氣的與晉安郡主說道。
晉安郡主卻是冷笑一聲:“依照你的意思,我若是把三郎認在名下,你便肯為三郎去求娶了?三郎若真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便是續絃,也輪不到她傅家人,這滿京上下,誰不知你沛國公府因我沒有生下嫡子,你便把庶子養的如同嫡子,這樁親事,你若是不願意便罷了,左右我在仔細給三郎挑個便是了,又何必用什麼庶出的藉口來搪塞我。”
“你……”沛國公又氣又惱,只是他一個大男人卻不好和自己妻子做口舌之爭。
晉安郡主撣了撣衣服,對比沛國公無可奈何的模樣反倒顯得氣定神閒的很,只見她眼含深意的望了沛國公一眼,冷聲道:“你莫要忘記了,苑娘還需大郎送嫁,你若惹得我火氣上來,我可不會顧及國公府的臉面。”
沛國公臉色一沉,他此生最恨被人要挾,本想甩袖而去,卻見晉安郡主單手支著下顎,一雙流光溢彩的鳳目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似有含情,心突然軟了一下,也顧不得生氣,低聲哄道:“我的郡主娘娘,你可講講道理吧!便是我放下身段去傅家和三表弟提親,他又豈會應允。”
晉安郡主掃了沛國公一眼,說道:“只要你肯去開口為三郎求娶,餘下的事情自是不用你來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