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自己“活著”的吧?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回去了。”木離看著白起蒼白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隨便照顧人了。她又不是特別會照顧人的型別,萬一把他家裡弄亂就不好了。
“等等。”白起叫住她,“已經十點鐘了,你一個人出門很危險。”
木離怔在原地。
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樣吧。今晚你先睡這裡,我睡沙發。”白起看著她,“可以嗎?”
這是要……和她“共度一夜”的意思?
猶豫了一下,她道:“我睡沙發吧。”
白起坐在床頭,清楚地看到她臉上一系列複雜的表情,不禁覺得有趣,有點好奇她心裡在想什麼。是在擔心,住在他這裡不安全嗎?
剛想告訴她不用擔心這些有的沒的,木離卻開口了。
“那個,白警官,你家裡有沒有吃的?”
“不記得了。冰箱裡可能有,你自己看。還有,以後直接叫我名字。”
“嗯……”
果然不出所料,冰箱裡只有一盒雞蛋,兩罐果汁,還有幾片切片面包。
“我用一下廚房。”木離轉頭問,“你吃不吃?雞蛋三明治。”
“嗯。”剛好他也覺得餓了。
木離煎雞蛋的手藝還是從小魚那邊學的。想起小魚的廚藝,她就覺得自己是個智商為負的蠢蛋,學個煎蛋都花了兩三天……
“有鹽嗎?”木離問。
“有。在你左前方的櫃子裡。”
左前方……木離墊腳把櫃門開啟,卻發現夠不著。鹽放在上面一層了。
尷尬地轉頭,“白起,幫個忙。”
白起走過來,一伸手就拿到了櫃子裡的鹽,順便還翻出了一袋沒拆封的蛋黃醬,“拿去吧。”
“嗯。”木離接到鹽和蛋黃醬,放在手邊,然後把麵包拿出來,放在微波爐裡稍稍加熱一下,嘴裡解釋,“你家沒有烤箱,只好這樣了。你剛喝過酒,最好不要吃涼的東西。”
白起一手托腮,靜靜看著木離忙碌的背影,眼中的神情微微有些複雜。
在金燦燦的煎蛋上面撒了一點鹽花,擠上蛋黃醬,然後夾在熱好的麵包裡。這樣就完成了。簡陋版的三明治。
“來,這份給你。嚐嚐看,味道可能有點淡。”木離難得心情很好,嘴角也一直掛著笑。
白起咬了一口,確實像她說的,沒什麼味道。但是雞蛋和麵包本身的香味已經夠了,加上蛋黃醬的味道,很香。
兩人坐在小小的餐桌上,一起吃著簡易版的晚餐。僅僅是這樣簡單而日常的時刻,對他來說,卻已經睽違多年。
以前不知道,原來睡沙發也可以一夜香甜。她醒得很早。醒來的時候,窗外可以聽到鳥鳴。
昨夜的雪沒能達到積雪的厚度,只有薄薄的一層,很快融化了,只在樹梢或是牆角留下了白色的痕跡。
白起睡得很沉。木離大著膽子,用手機拍下一張白起的睡顏,笑眯眯地珍藏起來。而當事人完全沒有發現。
白起醒來的時候,看到木離已經坐在那裡吃早餐了。頭仍然有些暈沉沉的,白起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才慢慢緩過來。
木離已經吃過了,並且收拾好了垃圾(平時她根本沒有這麼勤勞),說了句“我先走啦”,就直接出門了。
白起定定看著關上的門,過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裡大概是全文最甜的部分了……大概……
後面都是糖裡有屎的程度了……大概……
☆、13.1
木離心中牽掛著昨晚聽說的那場火災,給科長打電話簡單彙報之後,直接乘地鐵來到雙葉孤兒院。經過了一場大火之後,原本由綠樹與小樓組成的孤兒院已經面目全非,只剩下難看的焦黑。
門口張貼了一張告示,說孤兒院已經暫時遷至兩公里外的別墅區,似乎是某個有錢人給孩子們提供了臨時的住所。於是木離再一次搭乘地鐵,來到別墅區。
看到街邊濃密的香樟樹,她才想起自己來過這裡。
——那天就是在這裡,偶遇到了白起的弟弟,那個抱著布偶、奇奇怪怪的少年。
“美女,在想什麼呢?”
陽光下,容貌和白起很像的少年懷中抱著一隻巨大的兔子,靜靜望著她,忽然笑起來,“該不會是在想我吧?”
少年在陽光下輕笑的樣子,真的和幾年前的白起很像。木離怔了一下,“白夜……”
“是我。”白夜輕盈地躍上花壇的邊緣,朝她走了幾步,彷彿不經意地問,“來這裡什麼事?”
天邊的夕陽將少年的影子拉長,他的身體在微風裡顯得不可思議得輕盈,彷彿即將消散的霧氣。這是少年生命的本質,消散的本質,在此刻被一個原本毫不相干的外人無意間洞察。木離本人卻並未察覺,只是對這種輕盈感到好奇,一時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直到白夜自己開口,問她是不是來找“那個孩子”的,木離才回過神,“小魚是不是在你們那裡?”
“是啊。”白夜從花壇的邊緣跳下來,累了似的坐在剛剛站立的地方,側眸望著即將落下的夕陽,“那個孩子,在這裡過得很好,不用擔心。”
說完,他又自顧自地笑起來,轉頭看向夕陽下長髮的女子:“倒是你,最近可能會遇到不太好的事哦。順便也提醒一下我那個哥哥,最近小心一點。”
“什麼意思?”
面對木離的詢問,白夜只是笑,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而是忽然站起,朝她揮揮手,說了一聲“再見”。
木離不明所以,目送少年離去。不過,既然得知小魚無事的訊息,她也可以安心了。
夜風裡,夾雜著一個孩子的哭泣聲。
女孩戴著口罩,躲在落地的巨大窗簾背後,目送她遠去的背影。
“傻孩子,別哭了。”
女孩轉過頭,眼前是一隻半人高的兔子布偶,看上去軟綿綿的。
“她應該不會嫌棄你的。”
那個聲音繼續說。
小魚將臉埋進了玩偶的胸口,問道:“我的能力,什麼時候能回來?”
“已經回不來了。”少年回答。
Queen的預言能力逐漸覺醒。
每個時代,擁有絕對預言能力的人,只能有一個。
白夜抬手摸了摸女孩的頭髮,安撫般陪伴在她身旁。但他此刻心中擔憂的,卻是那個最近剛剛把頭髮染黑的男人……John似乎有所打算,他是該視而不見,還是應該湊個熱鬧?
或許讓哥哥吃點苦頭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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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結束的時間是晚上9點。木離覺得今天一天實在是跑得累了,走出警局的時候,她將臉埋進柔軟的圍巾裡,快步往家走。
今夜,看不到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