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似乎也變得不再漫長,他小心的摟她在懷裡,迷迷糊糊的打著盹,直到,感覺到懷中人兒不安的扭動著身體,他方才又睜開雙眼。
四目相對,竟也只有片刻的詳寧。
眼波流轉間,似有電光火石在閃耀,雲晚歌還枕在他的手臂之上,眼神卻已是吃人般陰森。
終於,她猛地推開了他,驚駭大叫:“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情急之中,她似乎用力太猛,雖未用內力,卻已將他推將出去,片縷未著的蕭翊單手定住身形,卻在扭頭之時同樣面色陰鬱:“賀佳期,你又在發什麼瘋?”
他離她那樣的近,但似乎永遠也習慣不了她的變化無常,雖說女人善變,但如此善變的女人,他還是頭一回見。
昨晚那般的熱情如火,今晨卻又翻臉無情,實不懂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發瘋麼?她一定是瘋了?
為何她沒有穿衣服?
為何他也沒有穿衣服?
她被情蠱控制,醒來後,昨夜的記憶已是一片空白,可她身體上的不適與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已足以說明一切,她竟真的失身於他了麼?
絕望的淚水,一發不可收拾!
她到底怎麼了?
她也想知道為何會如此失控,昨夜的一切,僅有殘存的片斷留在腦海裡,猶記得彷彿是自己主動的鉤引了他,可為何自己的身體竟會不受控制?
混亂的大腦,完全的失去了控制,她的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不敢去想,什麼也不能去想,或者,她早已有了最壞的那個答案。
只是自己不敢去面對一切!
可是,為了報恩,難道真的要犧牲到這樣的地步?
她不想承認這一切與蕭湛有關,可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她早就懷疑俞婧婉故意提到自己生辰的理由,現在看來,似乎一切都與昨夜有關,那麼,她又一次被設計了麼?
像那次在役房中毒一樣,在蕭湛的心裡,自己永遠是可以被捨棄的那一個麼?
心,痛得狠狠揪起,她已麻木不仁,她已拼盡了一切,可為何換來的只是這樣的結果,至此,她內心的恨意,一發不可收拾。
什麼報恩,什麼細作,什麼心計,統統拋在了腦後,她的心中眼中,唯有一件事,報仇。
既然他們都選擇了犧牲她,為何她還要選擇以德報怨,她自問不是什麼好女子,那麼就該徹底的妖孽一回。
心至此處,她似乎平靜了下來,雖內心翻湧,但面色平靜,淚眼朦朧間,她夢囈一般開口:“皇上問我發什麼瘋,其實我也想知道,是皇上瘋了?還是我自己瘋了?還是這個塵世已瘋了。”
不再自稱奴婢,她已厭煩了還要在他面前裝模做樣,受到如此大辱,她只想狠狠的發洩心中的不滿,那一聲聲的我,已傾盡她所有的氣力。
“既然那般不願,為何又主動示好,若是你不願意,朕絕不會勉強要你。”
似乎在為自己辯解,又似乎在疑惑著她的態度,他已越來越看不清眼前女子,只是,為何到了這般田地,他擔心的依然是她會不會受傷這件事。
有很多不願面對的事實,都已擺在了眼前,蕭翊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不肯承認,而云晚歌卻是悽然抬眸,冷冷相望,她的眸間似有星光點點,璀璨耀眼,不若昨夜的媚態橫生,卻是清靈動人。
他看得痴了,終於發現了自己最不願正視的一切,她的眼,是那樣的與眾不同,彷彿只要看上一眼,便會深深的受其深誘,不願抽離。
有時,會如受驚的小鹿般楚楚動人,有時,卻又帶著冰冷的拒絕,她在害怕著什麼,卻又倔強的不肯表現出來。
就是這樣複雜的雙眼,吸引了他的全部的注意力,只是一心想要去撫慰她眸間的傷痕……
可是為何?
她隱藏在眸色深深底下的,竟是那般驚人的恨意滔天?
是的,在她的眼中,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刻骨的仇恨,只是,她為何要恨他,為何?
玉臂輕抬,雲晚歌隻手覆上他古銅色的小腹。
而後,緩緩上移,直至定格在他有力的心跳之地:“我說過的,我要的不是你給的寵幸,也不是你給的恩惠,我要的,是你的心。你問我,不願做你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要你的心是嗎?那麼現在,我有那個資格了嗎?有了嗎?”
正文 第74章 他的心,真的好痛
她問得執著,他卻聽得酸楚,怔愣間,竟似已成痴。
明明不能確定她的心意,可他竟覺自己有幾分理虧,正待解釋清楚,卻忽感胸口一痛,不知何時,她的手竟已立手成刀,直劈他心門。
閃電般疾退,她卻整個人都纏了上來,如刀的右手,竟又刺入了幾分深淺。
劇痛之下,他已不再憐香惜玉,呼呼甩手間,她整個人便已飛將了出去,赤身撞在了地宮的石桌之上,悶哼之後,重重撲地。
她心中有恨,竟是痛感盡失,業已忘記了何謂羞恥,顧不上去披一絲半縷,便已翻身躍起,再度朝他襲去,一直都隱瞞著自已的身手,可現下已全然不顧。
幾番回合下來,蕭翊終於幻想不再,只黑了面低吼:“原來,你真是他的人。”
誰是誰的人,她似乎選擇了遺忘,這一刻,她的腦中只清晰的記得一點,他是她的仇人,還佔去了自己的清白,殺了他,一切就會結束。
拼著一口惡氣,她竟與他對持了許久,本不是他對手,卻讓他近不了身,她的雙眸如血,紅絲密佈,一如他胸口氾濫著的鮮紅。
他沒有盡全力,只是招招以退,明知不該卻還是如此而為,胸口很痛,許是傷得太深,只是,她竟恨他如廝,要親手剜他心肝方能罷手麼?
思及此,胸口似乎更痛了,只是,這一次他已分不清是傷口在疼,還是心在疼。
他的退讓,並沒有換來她的感激,她仍舊出手如閃電,招招致命,蕭翊終於不再對其抱有幻想。
眸色微凜,隻手翻轉如飛,彈指間,竟是直衝溫泉而去,巨大的抨擊聲後,溫泉之中揚起巨浪,浪花點點,竟如利刃一般,密密麻麻朝她飛來,不多時,便在雲晚歌的身上,落下大大小小一片血點。
她掙扎著再度騰躍而起,想要襲擊他面門,他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