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公子還是等等吧,說不定宮裡會有旨意下來,又或者會有什麼賞賜——那是經常發生的——如果額駙不在這裡謝恩,可成什麼體統呢?
不料吳應熊聽到"謝恩"兩個字,更加焦躁,不耐煩地說:"磕頭你們會吧?有什麼賞賜,磕頭就是了。"說著踹蹬便走,不一時馳得人影兒不見。老管家望著馬蹄踐的細塵,跺腳嘆了幾聲,也只得轉身走了。
吳應熊茫無目的,一路打馬狂奔,有路便走,無路便轉,也不知來在了何地何界,只見城牆高聳,樹林漸密,幽徑狹窄,人影稀疏,知道進了護城禁地,遂下馬來,揚手一鞭,讓馬兒自己吃草,自己則信步向樹林更深更密處走去,一邊不能自控地想:可不可以就這樣一走了之,從此消失呢?管他什麼格格,什麼賜婚,什麼歸寧,他再也不想面對了。
一陣風過,松針簌簌飄墜,落了他一頭一身。他本能地站住了撣一撣肩,覺得斯情斯境好不熟悉——第一次見到明紅顏時,不就是同她一起持傘走在城牆根下,略一碰到樹枝,就有簌簌的積雪飄落的嗎?
那天,他們邊走邊談,在城牆下走了好遠的路,可是到分手的時候,他仍然覺得只是過了一眨眼那麼短的功夫,他好想就這樣陪她一直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為什麼上天給他安排的伴侶不是自己的最愛,為什麼他從來都不可以選擇自己想走的路?甚至保不住自己喜愛的幾棵梅花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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