鍊金術士手冊
作者:肥皂有點滑
文案:
“布魯克就是一個禽獸,他就像移動的瘟疫。”
“但跟著布魯克家的小狗走,就能找到食物,因為布魯克先生會將麵包糠撒在地上餵狗。”
“感謝他的仁慈。”
這是一個罪惡和黑暗的時代,絞裂的軀幹和砍碎的內臟也不及人心的醜陋。
“布魯克先生是這個時代唯一的光,他閃耀得比蒼白的太陽還要明亮。”
“布魯克先生不讓我們撿地上的麵包糠了,他會微笑著給我們倒上一杯牛奶。”
“不,那是帝國第一騎士,我們偉大的殿下,最英武的帝國繼承人路易斯冕下命令他這麼做的。”
“路易斯冕下命令他,給這座城市的老人孤兒婦女麵包,奶糖,土豆球,還有雞蛋,不然他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對,路易斯冕下會用鞭子狠狠的抽打他。”
帝國繼承人路易斯:“?”
那個名叫布魯克的狡猾的小子又在造謠了,直到...都開始傳他們的黃謠了,路易斯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第1章 蟲術士
毒辣的烈日高懸,空氣中沒有一絲風。
維吉亞省已經三月無雨,水資源極度缺乏。
燥熱的街道上,一位亞麻色頭髮,膚色蒼白,和這個年齡的大部分年輕人一樣單薄身材的布魯克·弗朗西斯手裡正捧著一隻長相滑稽的無毛小鳥。
布魯克無奈地瞪著面前的鋪子。
打工三日,一個銅券都沒有拿到,僱主隨手將鋪子角落裡一隻賣不出去的小鳥遞給布魯克充當報酬。
像布魯克這樣沒有身份的流浪漢,在維吉亞沒有打工的權力,想靠打黑工生存,註定只能祈禱僱主心底足夠善良。
布魯克十分煩惱地唉聲嘆氣,看來這份報酬是拿不到了。
生活艱難。
其實這並不算什麼,為了生存他打過無數黑工,當過搬運工,守屍人,導遊,倒賣貨物的小販,甚至給女人接生的助產士……
拿不到報酬這類情況時有發生。
倒是手上的無毛小鳥,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布魯克,然後伸出相比身體十分較小的翅膀,死死地抱住布魯克的手掌。
終於有人肯購買它了,和它同一批進鋪子的,就剩下它了,那些該死的顧客居然無人欣賞它優美的身姿。
布魯克撫了撫乾渴得起皮的嘴唇,自我安慰道,至少並非一無所得。
布魯克將小鳥放進兜裡,然後身軀匍匐在建築的牆壁上,手肘和腳肘向背後支起,快速地沿著牆壁爬上房頂。
這是蟲術士的一種攀爬技巧,四肢靈活且有力,動作雖然詭異了一些,但勝在實用。
維吉亞省被稱為蟲術士的故鄉,在維吉亞省內,即便流浪者小孩,都會接觸並學習到一些簡單的蟲咒。
布魯克爬上房頂後,能看到密密麻麻的蟲術士們如同跳蚤一樣在房頂趕路,這是屬於維吉亞省獨有的優雅,聽說在法蘭斯帝國的其他省,蟲術士這個職業僅能在歷史書上看到了。
在千年前的蟲國時代,蟲術士極其強大,但隨著物理學家,工程師,機械師等新興職業的興起,蟲術士開始沒落,蟲國時代最終成為過去。
維吉亞省也僅僅是因為地處偏僻,極少受到戰爭的洗禮和其他地方“時尚”的影響,加上維吉亞省擁有大片的山脈適合種類繁多的昆蟲生存,這才讓維吉亞依舊有著培養蟲術士的傳統。
維吉亞省因為極少經歷戰爭,建築還保留著蟲國時代的風格,上下兩層,外加突出的一個平臺,特別是房頂,用石頭削成的磚砌成的尖拱,堅硬且平滑,十分適合蟲術士爬行,畢竟在蟲國時代,街道和房頂都是蟲術士最常用的通勤道路。
從房頂往街道看,稀散的蒸汽小轎車反射著刺眼的陽光,街道兩邊的工坊中傳來機械轉軸的聲音……
或許也只有在維吉亞省還能看到這般新術和舊術交替存在之景。
布魯克靈活地在房頂上穿過,路過一處大教堂時,街道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被毆打。
“約瑟夫神父”
約瑟夫神父是一位慈愛且善良的老人,前些日收留了到處流浪的布魯克,並預約給布魯克辦理正式身份。
對於一個流浪者來說,這是莫大的榮幸,有了正式身份,就能光明正大的打工,能讓僱主支付合法的工錢,至少維吉亞的法令是這麼規定的,更別說老神父還打算提供資金讓布魯克讀書。
教堂門前,老約瑟夫被推倒在地,幾個神官中的一人傲慢地在老神父身上踹上了兩腳。
這些神官原本並非維吉亞省的土著,是金姆侯爵從其他省邀請來解決維吉亞旱情的。
一開始,眾人對這些神官極其的尊敬,畢竟他們前來的目的是幫助維吉亞。
但半月時間過去,這些神官似乎並沒有解決旱情的辦法,反而活躍地參合了不少其他事情。
前日,這些神官無意間發現了一個農場主的兒子和馬伕的姦情,這在維吉亞原本是一件十分浪漫的事情,但神官們以兩人違反了教廷教義準備進行公開審判。
而老神父約瑟夫正是去勸解這些新來的神官。
用老約瑟夫平時的話來說,教廷的教義從來都是用來約束自己而非要求別人,即便那農場主的兒子和馬伕做出來的事情有些荒唐,但還不至於大庭廣眾地進行審批。
結果,老約瑟夫也沒有想到,本同屬教廷本該親如兄弟的神官對他這般無禮,不僅僅驅趕了他,還對他拳打腳踢。
老神父約瑟夫跌坐地上一臉的茫然和不敢置信。
房頂上,布魯克嘆了一口氣:“老約瑟夫一輩子都呆在維吉亞,估計都不關心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布魯克俯身,像一條壁虎一樣沿著牆壁爬了下去,將地上的老約瑟夫扶了起來。
老約瑟夫還在喃喃自語:“將一生都奉獻給神的慈愛的神僕,怎麼可以這樣……”
那些傲慢的神官正好關上教堂的大門。
布魯克看了一眼那位毆打老約瑟夫的神官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布魯克說道:“親愛的約瑟夫,神最忠實的僕人,你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的傷勢吧。”
這麼大年齡的人了,被人踹了兩腳痛得都無法行走了,還關心什麼神的僕人該遵守什麼樣的品德。
布魯克扶著老約瑟夫離開,布魯克單薄的身體似乎無法承受老約瑟夫的身體重量,手掌在牆壁上支撐了一下。
路上,布魯克正給老約瑟夫吐槽:“那該死的店鋪主人,居然吞沒了我三天的工錢……”
這才將十分悲傷的老約瑟拉回現實:“可憐的孩子,等你的身份辦下來,就不用再擔憂這些問題。”
布魯克:“……”
當真是一個淳樸得以為世間一片美好的老人。
即便維吉亞的法令禁止吞沒合法工人的工錢,但剋扣從未停止。
老約瑟居住的地方是一所老修道院,除了老約瑟夫還有另外九人,布魯克現在也住在這裡。
古老的修道院,雖然看上去破敗了一些,但空間還不錯,甚至有一個院子,院子中養殖的一些樹木花卉都已經在旱情中枯黃,不過從它們的佈局上也能看出以前沒少花費時間精心打理。
這一路上老約瑟夫的傷痛好了很多,慶幸只是一些皮外傷。
進了修道院,老約瑟夫在大廳的長凳上坐下,在聖父的雕塑下念著讚美的經文,同時祈禱和禱告,懇請仁慈的聖父解答他心中的疑惑。
布魯克看了一會,確認老約瑟夫無礙後,又看了看那聖父的雕像,半響嘀咕了一句:“若聖父的仁慈普照,就該讓邪惡伏誅。”
不知道為何,布魯克在聖父的雕塑面前有些自慚形穢,嘀咕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
布魯克的房間在二樓,沿著大廳旁旋轉的階梯向上的第一間。
房間內,樸實無華,牆壁上老舊的機械鐘錶和燃氣計時器已經無法使用,連線的壁管鏽跡斑斑,但也能看出這間名叫聖明威的修道院曾經輝煌過。
將兜裡那隻無毛小鳥擺放在桌子上。
“非但沒有拿到工錢,還多了一張嘴。”
“這禿子看上去有些傻,個頭也不大,應該吃不了多少吧”
無毛鳥眨巴著眼睛,然後踮起爪子,翹起光禿禿的屁股,伸開小翅膀。
這人一定在讚美它,看它擺個優美的姿勢。
……
此時,維吉亞大山脈。
一個高大英俊的騎士,一個禮官,帶著數十人的隊伍站在一具四分五裂的人類屍體前。
屍體的身上掛著一拳頭大小的金屬球,球體上佈滿了野獸撕咬的痕跡。
球體已經破成兩半,似有什麼東西從球體中離開。
那位禮官上前探查了一番,然後對騎士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路易斯冕下,這具屍體正是帝國叛將阿弗萊將軍。”
“他攜帶的蟲國聖器已經被野獸撕碎,裡面那隻傳說中儲存著最偉大的時代先行者艾維克·弗朗西斯知識的智慧鳥……不知所蹤。”
當然“智慧鳥”也可能僅僅是一個代號,未必就真的是一隻鳥。
畢竟從未有人見過它的真面目,若不是帝國偶然得到了開創了一個時代的先行者艾維克·弗朗西斯的手記,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那位名叫路易斯的英俊騎士沉思著,千年前的蟲國時代曾經出現過一位劃時代的崇高者,他名艾維克·弗朗西斯。
他有很多稱謂,最強大的蟲國術士,最偉大的鍊金師,最具智慧的博學者,左右命運的先知……
那些代表著他巔峰作品的蒸汽列車,火槍,魔網,留影機,差分機,琉璃等等,至今還廣泛的被使用著,由他開創的物理學家,工程師,機械師開創了一個新的時代。
這樣一個無法想象的人物真實地存在於那個年代,在法蘭斯帝國的圖書館,還保留著他親手所著的一些文學作品,《茶花女》《三個火槍手》《紅與黑》《基督山伯爵》……
當然在關於《艾維克·弗朗西斯白皮書》中,他僅僅自稱是一位留學生,物理學家,c語言的推廣者,文學的搬運工……
而這樣的一位時代的先行者,崇高者,卻在他留下的手記中稱,他很懊悔將這個時代帶到世上。
當然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的手記中,記錄著一個秘密,一個能和他開創的工業時代相媲美的秘密,並將這個秘密儲存在了一件名叫“智慧鳥”的器具中,收藏於蟲國聖器內。
那位禮官看了看無垠的維吉亞山脈,然後道:“路易斯冕下,我們接下來該如何”
名叫路易斯的英俊騎士看向遠方,那裡似乎有一座建立在高山之上的城市,答道:“去那裡,維吉亞城。”
第一,維吉亞城是時代的先行者,崇高者艾維克·弗朗西斯的故鄉,若那隻承載著可以堪比一個時代的秘密的器具“智慧鳥”真的有智慧的話,它或許會重返故里。
第二,艾維克·弗朗西斯的手記由蟲國時代的蟲文書寫,千年前工業時代到來,蟲國時代結束,蟲術士也陸續退出歷史的舞臺,導致認識蟲文的人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