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的樓梯繞著牆轉，木質的，上面有著五顏六色的塗鴉，商岷在二樓停下，沿著走廊走進去，走廊上擺了七八張桌子，坐了四桌客人，桌上擺著些吃的，喝的。

走到門口，商岷推開和裝百事可樂易拉罐一樣紅的門，一剎間震耳欲聾的音樂瞬間灌入耳朵。

猝不及防，商岷腦子被震得發懵，站了會才反應過來。

酒吧環境很暗，營造出一種朦朧曖昧的氛圍，前面半弧形臺子上，有支樂隊在演出，綠色的旗幟插在四周，上面印著蜿蜒曲折的黑色字母，應該是樂隊名字，但商岷沒認出來。

走過高高低低的桌椅，商岷在酒吧角落，離弧形臺子最遠的區域找到齊昱。

齊昱穿著長袖襯衣，戴著棒球帽，只有半張臉露出來，在這環境裡，面容也變得模糊。

但商岷還是一眼認出他來，徑直朝那個位置走去。

“岷岷，你來了。”

齊昱看到商岷，眼睛一亮，過來接他。

兩人在小圓桌旁坐下，深棕色桌上零散擺了些雞翅、堅果、薯條、水果盤之類的小食，還有一杯玫紅色氣泡果汁。

注意到商岷視線，齊昱指尖碰了碰杯子，笑著解釋，“你不在，我不敢點酒。”

兩人沒有明確聊過齊昱每次動情或者情緒波動大時身上突然出現的那股甜香味，一種心知肚明的默契讓兩人緘默。

齊昱以前從來不喝酒，和商岷在一起後偶爾喝一點。

商岷不在，他就不喝。

“嗯，很乖。”

商岷勾唇笑了笑，隨後低頭看手機點餐。

相比齊昱穿的過於保守的衣服，商岷則隨性許多。

白色短袖，黑色短褲，頭髮沒打發膠，隨意蓬鬆，腳上是雙紅白配色的運動鞋，經典大學生穿著，年輕蓬勃。

齊昱目光轉一圈，發現許多人時不時朝他們這邊看來。

臺上樂隊換了手相較於剛才那首來說，比較安靜抒情的歌，酒吧一下靜寂下來。

商岷點好餐，抬頭就見一個人影杵在他面前。

“有事？”

齊昱端著那杯玫紅色氣泡果汁小口小口喝著，眼睛盯著臺上，耳朵卻豎起聽商岷那邊動靜。

“帥哥，加個聯絡方式。”

十八九歲的男生青春漂亮，舉著的手機，含羞帶笑。

商岷將齊昱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磨牙，俯身過去拽過他的手，兩枚戒指在不算明亮的環境裡，也閃著不容忽視的光澤。

商岷看男生，齊昱目移心虛。

“啊，不好意思，打擾了。”

男生目光震驚，歘地收回手機，轉身就跑，差點絆到其他桌的椅子。

“你是半點不顧我死活。”

商岷捏住齊昱的臉，將他嘴巴擠成金魚嘴。

“嘿嘿嘿，我也沒辦法，誰讓你長得花枝招展的。”

齊昱撅著嘴，不無惋惜地說。

其實不是沒人找齊昱要微信，畢竟他長得也不差，但問題是他露臉和正常穿衣服的時候，都是和商岷一起出去，而那些想找齊昱要微信的人，一看到商岷冷冰冰的眼神就秒懂了。

等商被被要聯絡方式時，齊昱都目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商岷早就想收拾他了。

“我是你男朋友，你就這態度，你就不能多在乎我一點嗎？”

商岷又捏了捏齊昱的臉，實在不解氣。

“怎麼不在乎，我是相信你。”齊昱拍開商岷的手，說，“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會拒絕，你拒絕一次，我就在心裡確定一次，你是愛我的。”

商岷坐回位置，整個人安靜下來，臺上的歌深情寥落，酒吧氛圍沉鬱。

“不用從別人那裡確認，也不用試探，你值得被人堅定的選擇、堅定的愛著。”

齊昱心神一震，杯子一晃，差點從手裡摔下去。

商岷極少正正經經表白，但他的每一次的表白，都深深扯動齊昱的心。

“你今天怎麼會到酒吧？”

齊昱很少去人多的地方，除非有商岷帶著，一個人的時候最多去的是圖書館或者書店買書。

“你下班了，我就來了。”

商岷這才注意到桌上的吃食都沒動過，齊昱手裡氣泡水也只少了一小半，還是他來了之後喝的。

“你會來，所以我進來長長見識。”

齊昱眯起眼睛，在搖晃的絢麗燈光下，他臉上帶著滿足和信任。

商岷心裡一下被莫名的情緒塞得鼓鼓囊囊的，

“哦……”

侍者將商岷點的飲品送來，還有兩份意麵。

海邊酒吧主打氛圍感和休閒，和真正的酒吧還是有所差別。

今晚酒吧舉辦活動，邀請了海城比較有名的一支樂隊來演出，還有酒吧自己的駐場歌手，越晚氛圍越熱烈。

兩人吃完東西，坐在遠離喧囂的一隅，有一句沒一句聊天。

“所以說這邊公司新領導極大可能要被撤了？”

齊昱挨近商岷，兩人聊起商岷今天的工作。

“嗯，據說是走關係上來的，今年就被舉報了七八次，工作能力不行，搞事能力一流。集團那邊讓寫月報，部分部門寫週報。他這裡都更新到日報，據說要準備推出半日報了，連在港口船上的員工都要寫，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商岷語氣過於驚奇，齊昱也忍不住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