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週一,天氣陰。
一早,齊昱收拾好自己,剛走出衣帽間,就見商岷走進來,神情驚訝,“今天不用上班嗎?”
說著齊昱順便看了下時間,臨近九點,往日這個時間,商岷已經到公司了。
商岷無言看齊昱,
齊昱想起今日自己要做的事,遲疑著問,“你要和我去祭拜外公嗎?”
“既然是你外公,那就是我外公,今日是他忌日,我豈有不去之理。”
商岷邊往衣帽間走邊說,齊昱轉身,就見商岷雙手交叉抓住衣服下襬往上一拽,衣服瞬間脫離他的軀體,淺麥色身體裸露,
商岷像是感受到他視線,側身過來,線條溝壑分明的上半身一下映入眼簾,
齊昱乾咳一聲,臉色瞬間染上薄紅,連忙移開視線。
商岷無聲笑了笑,隨意拿了件襯衣換上。
下樓,等上了車,齊昱無意瞥到後視鏡,才發現商岷已經準備好紙錢香燭,裝在紅色塑膠袋裡,鼓鼓囊囊一袋,紅色塑膠旁還擺了兩束明黃色菊花。
兩樣東西擺在車後座,齊昱心緒難平。
“在哪個墓園?”
齊昱還來得及問什麼,商岷打轉方向盤,驅車出地下停車場。
“城南墓園。”
商岷知曉齊昱許多事,但是涉及母親和外公的,齊昱每次都簡言意賅,不肯多說。
但是從北城回來後,或許是已經在商岷面前暴露本性,或許是最大的心結已經解決,他和商岷相處時更加親近坦然了。
城南墓園商岷認識路,不需要導航,兩人出了小區,在門口吃了早餐,然後繼續前往墓園。
兩人到墓園時堪堪十點,清晨陽光傾灑,墓園一片肅穆金燦,寂靜得只有風吹過樹葉窸窣聲。
兩人沿著階梯往上走,約莫走了十幾分鍾,齊昱停下腳步。
商岷側身望去,墓碑上赫然是展老爺子——展信達的名字和生卒年。
齊昱將抱著的花放下,拿出溼紙巾擦拭墓碑,商岷也上前一起拾撿周圍雜草枯葉垃圾。
等將臨近兩座墓前的灰塵垃圾都清掃乾淨,齊昱往墓前一跪,拿出三炷香點燃,插在墓前。
商岷則撕開紙錢,打火機一點,火苗舔舐,橘黃色火光轟然變大,紙錢下半部分遽然燃盡。
商岷隨著齊昱跪在墓前,點燃的紙錢放在地上,兩人時不時添一些。
“外公,許久不見,我回來了。”
齊昱邊往地上火堆裡放薑黃色紙錢,邊將這一年發生的事細碎緩慢地說出來。
商岷沉默陪他,展老爺這邊燒完,兩人又到展舒墓前跪了二十分鐘。
等紙錢燒完,齊昱起身拍了拍膝蓋處的灰泥,拉過商岷,朝兩塊墓碑介紹,“媽媽,外公,這是我男朋友商岷。”
商岷下意識站直身體,挺括腰背,認真望向兩塊墓碑,語氣正經嚴肅,“阿姨好,外公好,我是商岷,是小七男友,第一次見面,失禮之處,還望見諒。”
聽到商岷的介紹,齊昱悄悄笑了下,唇角的酒窩盛滿陽光。
商岷只要到了正式場合或者緊張的時候,說話就變得正經無比,像是古代的人在寫信似的,一字一句細細推敲斟酌。
齊昱有時候嘲笑他,還被敲腦袋。
商岷絮絮叨叨在兩位長輩面前做了許多承諾,會好好照顧齊昱,有時間來看他們。
說到最後,商岷垂眸,平靜的話語裡蘊含鄭重,“最重要的是,他一定會好好活著,活得燦爛自由。”
齊昱側目,金色的陽光打在商岷輪廓分明的臉上,像是古希臘藝術家雕刻的雕塑一般,細緻精美、莊嚴鄭重。
商岷說完話,齊昱又補充幾句,待到十一點左右,兩人就下山了。
十月中旬,雲城氣溫下降,晴天白雲,陽光明媚,路上行人不少。
“過幾天我要去海城出差,你要不要一起去。”
午飯是絮姨送來了,吃完飯兩人無事,都去了書房。
齊昱看書,商岷處理工作事宜。
“海城?似乎是個度假勝地。”齊昱思索,“我想去,只是你去出差,我一起去沒關係嗎?”
“不是什麼重要工作,我只是跟著去長長見識,我們兩還沒出去旅遊過,恰好最近不熱了,一起出去玩玩。”
“那好啊。”齊昱興致勃勃,“剛好最近卡文,出去散散心也好。”
海城,三面環海,是個度假勝地,每年旅客絡繹不絕。
週四,收拾好行李,將葡萄送去寵物店寄養,齊昱打車去機場和商岷匯合。
雲城國際機場。
商岷和另外四個實習生還有兩位部門經理一起,兩位經理都三十幾歲了,其中一名經理帶了老婆,另一位經理帶了女朋友。
雖然說是去工作,但是工作也不耽誤度假,而且這次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兩位經理也暗示過幾位實習生,若是有物件也可以帶著去玩,但是帶的人需要自費,另外四位實習生都沒帶人,只有商岷說要帶戀人。
“小商戀人是做什麼的?”商岷的直系領導辛經理突然搭話,
商岷側頭看他,笑道,“自由職業。”
辛經理長得高高胖胖,小眼睛,雙眼皮,鼻樑挺直,嘴唇較厚,帶著一副圓框眼鏡,頭頂頭髮日漸稀少,從五官隱約能看出他年輕的時候長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