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我沒想到他居然問我現在住在哪。
我沉默了幾秒,最後說了實話:「在閣樓。」
他甚至沒有露出一點詫異的表情,手還拽著我的衣袖:「帶我上去吧。」
閣樓還是那麼小,除了床上沒有能坐的地方。
我侷促地邀請他坐下。
我這裡既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只能站在靠近門的地方傻站著。
其實換作別人的話我應該是不會這麼木的。
他雖然是我的同學,但對我來說更多的是我這麼久以來的財神爺。
我手腳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擺了。
他臉上沒有嫌棄,只是非常驚奇地摸了摸我的床單:「你下了班就住在這裡嗎?」
我嗯了一聲,然後上前推開那扇小窗子。
——上班之前飄了一些細雨,我怕灌進雨水來關上了,平時都是開著通風的。
這會兒已經不下了,空氣裡有著雨後特有的泥土的味道,清新又冷冽。
在冬天其實是有些冷的,但好在這一層都是有地暖的,我幸運地不用受凍,所以也不算太冷。
林初霽像是十分好奇一樣左顧右盼。
可是這閣樓統共不過幾平米,實在沒什麼能打量的地方。
我順著他的動作,一眼看見了我衣架上晾著的兩條內褲。
雖然都是男生,可是我帶他來這好歹有一點「邀請做客」的意思。
現在內褲卻晾在「客廳」裡……
我只覺得所有的血液都往臉上湧,熱氣快要把我的臉蒸紅了。
我一個箭步上去拽下來兩條內褲塞到箱子裡,很尷尬地抬頭看他:「我這……一般沒人來,我沒太在意。」
林初霽輕輕笑了一聲:「知道了。」
然後小小的閣樓裡又瀰漫著沉默。
他突然開口:「我和他很久之前就分手了。」
「……」我張了張嘴巴,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和我說,只好乾巴巴地「哦」了一聲。
林初霽拍了拍床:「過來坐啊,你站在那裡幹嗎。」
他說到這裡突然笑了一下,「怕我吃了你啊?」
我沒什麼好怕的,只是有點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
只好走過去和他坐在那個單人床的床尾。
他把手撐在床上,手指動了動,碰到我的小拇指:
「你不會看不出來吧?你們老闆,還有陳聞,是不是都對你有意思。」
我不知道該回復什麼,我能感覺到他的暗示。
但是隻是非常隱晦的表達,對我也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威脅,所以我這麼久以來一般是能避則避的。
我是個男生,長得比老闆還壯還結實,摸我一下我也不會有損失。
就算真有什麼我也能反擊,大不了打他一頓辭職不幹了。
我對林初霽搖搖頭:「要是做不好的事我會辭職的。」
林初霽突然貼得很近,有點超出了正常社交的距離:「你辭職,我給你推薦一個工作吧?」
我轉頭對上他的視線,眼睛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一張一合淺色的唇上。
「或者你給我一個追你的機會好不好?」
我皺眉:「不,我暫時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我不想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尷尬又僵硬,用李木和陳聞舉例子:
「陳先生說他可以給我錢——我不想成為有錢人一時興起的樂子。」
林初霽地笑一頓,過來拉我的手:「開玩笑的。」
「你做我的專屬模特吧,我給你的價格會比這些兼職都高,不需要你做什麼」
「只需要你做我的模特,坐在那裡就好。」
我直覺這不像是簡單地做模特這麼簡單,於是想都沒想就搖頭:
「我和老闆說好的,要做到寒假結束。」
「噢,」他低下頭,我有點看不清他的神色,「那我就等寒假結束再來問問你。」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有種志在必得的意思。
只是下意識覺得不像什麼好兆頭。
林初霽站起來:「謝謝你今天幫我,我先走了,你直接休息就好了,我會和你們老闆說的。」
他說完搖搖手,不等我回應兀自開啟門出去了。
那晚之後林初霽就沒來過了,我們也沒再聯絡過。
日子過得飛快,到了年末酒吧的熱度漸漸消散下去,生意也沒那麼好了。
過年的時候老闆是要回家的,酒吧也不開了,我等提前出去找酒店住。
看著網頁上高得離譜的酒店價格我有點肉疼。
但是算算這幾周賺的錢我忍痛訂了一週划算的房間。
下午的時候發了紅包,正式放年假。
我拖著行李箱到了酒店,在前臺聽到一對小情侶說什麼掛件,我腦子活泛起來。
想著趁這幾天也許可以進點小物件,在熱鬧的夜市擺擺攤也許能賺一筆。
我花一下午的時間在手機上找了一家批發市場,找保潔阿姨要了一塊紙板,坐公交買好了東西直接去了夜市。
我買了二十個動物燈籠和手持煙花,還有手串香包和髮卡之類的。
找了一個空餘的角落坐在那,等著夜幕降臨。
我去得還算早,怕佔了別人的地方被找麻煩還特地找了一個角落。
我不得不感謝我媽媽給了我一副好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