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經過多方的求證之後，發現確實可能和夢境有關。”

“對了，我父母呢？”

墨清澈突然想到，自己這剛畢業不久就直接被送來了這裡，自己父母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父母的話……我暫且不清楚，不過不用擔心，因為你是獨生子女的關係，加上你父母年紀確實大了，你後面的所有住院費都是國家補貼的。”

墨清澈鬆了一口氣，這個還行，至少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種窮困潦倒。

“得了，該瞭解的你也瞭解得差不多了，你說說你感覺你對目前這種清醒的狀態能夠維持多久。”

“永久。”

“哦？有理由嗎？”

“因為我死了。”

醫生先是一愣，這人不就在這嗎，說什麼死了？

而後，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眼中流露出思索。

“你說的是，幻想中的你死了？”

“或者是夢境，誰知道呢，又沒有夢鏡成像儀。”

“呃……你知道夢鏡成像儀？”

墨清澈露出了驚訝的目光，問道：“還真有這種東西？”

“確實有，國家剛出來的，不過才進入試驗階段，想要真正投入使用還得好幾年的時間。不過，這個是你幻想的嗎？”

“幻想還是夢境我也不清楚，不過這個確實在我的記憶裡面存在著。”

醫生擺擺手，說道：“算了，還是回到原來的話題吧，你剛才的意思是另一個你死了？怎麼死的？”

“確實是死了，是老死的。”

呃……老死的，醫生確實沒有想到這個答案。

墨清澈之前的那些故事中，可不是按照時間順序來的，按理說根本就不會有老死。

如果真的有老死的話，下一個故事說不定就是到了下一個年齡階段了，這個老死還算是死嗎？

醫生苦笑著，這個不信也得信了，說道：“也就差不多了，你先回去，我這裡整理一下你所說的內容。”

“嗯……這幾天的話你就停留一週，如果確實是沒有了以往的跡象的話，就可以出院。”

“哦，對了，問你個私人問題，你是喜歡喝綠茶嗎？”

說是私人問題，不過也是一個關乎墨清澈的問題。這個問題關乎著墨清澈為什麼在有綠茶的情況下會比較配合。

墨清澈拿起了自己身前已經溫熱的綠茶，小口喝著，似乎在體會其中的味道。

“還挺喜歡的，這個苦澀的味道。”

“嗯，目前沒有問題了，你可以跟著護士回去了。”

墨清澈搖搖頭，道：“我還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

“給我一些這幾年的新聞報紙，一是我待著也是無聊，沒有東西解悶可就說不過去了，二是這幾年的記憶我應該是沒有的了，我打算補一下。”

“嗯……行。”醫生轉頭看向護士說道，“一會兒你就去拿這幾年的報紙給他看吧。”

說著，醫生就開始整理一下墨清澈所說的話。

這可是一個重大的訊息，一連十年都沒有治好的精神病在一覺之間康復。

最重要的是，墨清澈好像對於自己的幻想抱有很大的真實性，已經將其放入記憶當中了，反倒是這幾年的現實記憶一個沒有。

他還是很願意相信墨清澈已經恢復了的，這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墨清澈特殊的病理。

從這些年墨清澈的隻言片語中可以得知，墨清澈就是為情所困了，後經過其人物關係網，確實是查詢到了白小玄的存在。

不知道25歲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據白小玄回憶，好像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總之，墨清澈受到未知刺激，變得瘋瘋癲癲。

可以說，他對於白小玄的情感確實是很深的，不然也不會變成這樣子。

借用武俠小說的設定，他這個是心魔。

至於墨清澈所說的死了，應該是他對於白小玄的執念死了吧，如果執念死了的話，這個瘋癲確實是可以恢復。

就是……這個解釋起來真的很不科學。

不過……這個世界本來就不科學。

另一邊，墨清澈如願以償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報紙，靠在了牆上，攤開報紙就這麼看了起來。

不過，墨清澈的心神並沒有放在報紙上，而是在不知不覺間就飄向了遠方……

35歲了，別人是蹉跎了十幾年，我這是直接浪費了十幾年，他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父母這十幾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或許，他們的頭髮全部花白了吧，或許，他們的皺紋佈滿面頰了吧，或許，他們的身子枯槁不堪了吧。

這些，他都一概不知，但是他知道，自己父母這些年一定過得很苦。

但自己……好像並不怎麼孝順。

在最好奮鬥的時代將自己給弄瘋了，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十年過去了。

不要小看這十年，我國發展十分迅速，十年裡面能夠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機遇也是太多了。

自己目前早已經與時代脫軌了，要想跟上步伐，出去還得努力才行。

不努力不行，自己35歲了，依然沒有結婚，結婚所需要的錢財他一概沒有，掙錢所需要的能力一概沒有。

更重要的事情是，他對於自己的父母真的很愧疚，別人不說能夠讓自己的父母錦衣玉食，但也是能夠過得幸福。

自己呢？不僅不讓父母幸福，還讓父母勞苦。

這一切，不過都是自己的執著所導致的，若是自己當年不執意去喜歡一個不可能在一起的人的話，也許……事情就不會這樣子吧。

對於白小玄，墨清澈不恨，因為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明明門就在前面，偏偏自己向後走。

對於白小玄，墨清澈也不愛，愛不起了，他還有父母要養，他還得努力讓父母過得好起來。

或許真如醫生所想的那樣子吧，當另一個自己死亡的時候，也許就是自己執念消失的時候，知道了世界的殘酷，哪裡還顧得上愛情。

不知不覺間，昏黃映照在墨清澈眼前的報紙上……

……

一週過後，墨清澈穿著十年前已經老舊的衣服，緩緩走在大街上。

他沒有給父母打電話，因為打了電話不過是讓自己的父母費心，沒有任何用處。

他打算自己去找工作，至少是先掙了錢之後，再和父母通話。

現在錢的話……他還是有幾個朋友的。

早晨真是有活力，墨清澈看著那些熱熱鬧鬧的上學的學生，也感覺到了他們身上的朝氣。

忽然間，墨清澈彷彿是看見了一個眼熟的女孩子坐在自己媽媽的電瓶車上，開心地笑著。

墨清澈也笑著，這個女孩真可愛，也真眼熟呢。

忽的，綠燈亮了起來，電瓶車開始騎過來，墨清澈也慢慢走過去。

二者擦身而過，不會有任何問候。

太陽完全升起，照射在墨清澈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