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便是祭臺！”帶路人語氣難掩崇敬，對褒姒和艾瑀希點了點頭，又朝其內微微行了個禮，便自行離去了。

褒姒定定地看了這座不算高大的建築物一會：“走吧。”

穿過長長的走廊，又拐了幾個彎，一片寬大的廣場出現在兩人面前。這片大得意外的場地上方是空曠的天空，透過偶爾的魔法閃光可以依稀看見夜晚的星月。

至於其正下方的祭臺，則是標準的祭臺模樣了。

嗯，除了大了點，怪了點，華麗了點，沒什麼奇特的！

“就是……這裡嗎？”艾瑀希觀察著這個即將成為他的踏腳石的地方。

“嗯。”褒姒隨口應了聲：“站上去。”

艾瑀希沿著階梯走了上去，自覺地在平臺中央坐下。

方停下步子，他便感受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一種奇詭的感覺從他的心底冒了出來，彷彿是從太空中仰望宇宙一般，非常莫名，又轉瞬即逝。

隨之而來的，是他身體內部的蠢蠢欲動。

很玄妙的感覺，好像有什麼要從身體裡出來一樣……

就像……發芽？

嗯，大概是這種感覺。

褒姒對艾瑀希的狀況似乎十分了解，但她沒有多做表示，而是在祭臺第二層的位置繞了一圈，將終於拿到了的東西按照某種規律放在了祭臺四周。

“神守靈臺，源連乾宇……”褒姒對已經自覺地進入了半入定狀態的艾瑀希說。

艾瑀希神情一震，從方才的半迷醉半失神的中拉回神，堅守本心。擺好姿勢，認真嚴肅地運轉起了功法。

看他沒什麼問題，褒姒抬頭看了看天空，吸了口氣，便抬手飛快地地動作起來。隨著她的動作。不斷有什麼從她的手中飛出融入祭臺。祭臺逐漸亮起，一層微光託著被置於其上的數件物品懸空半寸，又有光芒分別以它們為中心射出連線向其餘之物。

一張由各色光芒織成的網布在了祭臺上空，轉瞬化為一個巨大的銀白色圖騰狀的圖案，一下朝著祭臺壓了下去。

嘭——

光芒大起，一時亮如白晝。

褒姒的視線卻不受任何影響。手中動作不停，隨著時間流逝，凝滯的光芒如水霧狀轉動起來，逐漸形成一個漩渦，又膨脹為一個光團。光芒盛極處，乃是艾瑀希所在。

有隱約的悶哼傳來，褒姒眼神專注，隨時觀察著祭臺的動靜，並不時拿出什麼往那個方向投出。

時間漸漸流逝，巨大的光團四周逐漸亮起了無數個小光點，其中最大的幾個光芒漸盛緩緩漂浮，與幾乎包裹了整個祭臺的銀白色光團形成了眾星拱月的姿態。

……

……

“啊啊啊啊……”

祭臺外部的光霧隨著這痛苦的嚎叫急速流轉。一下一下地膨脹著。但隨著聲音的加劇，光霧卻反其道而行地流動緩慢起來，並有收縮的趨勢。在這樣的情況下。四周的“星”卻是漸漸升高，光芒依舊不強卻漸趨凝實。

褒姒此時已是臉色蒼白，從不出汗的她臉上竟布了一層薄汗。

嘭……嘭……嘭……

此時光團內已是了無聲息。

晶瑩的汗滴順著褒姒形狀優美的臉頰滑到下巴尖，流連了一番之後，它才以極緩慢的速度慢慢脫離了白玉般的下頜，擦過柔順的髮絲。在青灰色的光潔的地面上敲出了一圈小小的水漬。

啪……

彷彿接收到了什麼號令般，蓄勢已久的小光團突地一下飛騰而起。於祭臺中心上方匯合，短暫地停留了一下。便如隕星般投入到了光霧漩渦中心。

二者瞬間融為一體，隨著這一刻的到來，褒姒一下便洩了勁，腳下不穩地晃了幾步，這才忍著胸口的沉悶舒了口氣，看向穩定不動的祭臺。

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看艾瑀希的了，她並不認為他連這個都通不過去。若真是如此……那也不必她再做什麼了。

褒姒最後看了一眼祭臺，便往一邊不起眼的小門走去。

推開光潔無塵的青銅門，往內踏入，內裡一切展露無遺。

一張木製小几靜靜地安放在那裡，上邊放了一卷看似陳舊的羊皮卷，彷彿在等待著誰的到來。

褒姒相信，那是她。

她走過去，拿起羊皮卷，抽開繩帶，它便緩緩展開在她的眼前。

上邊只有一句話：

你在哪？

熟悉的字跡，筆觸過深的劃痕，以及角落盛開的聖潔妖豔。

——這是索司留下的。

褒姒用手輕輕地捂住了胸口，眉心輕蹙。

良久，她才挺直身子。

視線移到光亮隱約的門口處，褒姒收回目光隨手掃了掃一邊的一張小塌坐下來，再次看了一遍那句話，便將之收起，閉目調養起來。

……

……

修行無時日，轉眼間，便是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

在這段日子裡，阿妮爾已經將自己上位後所應處理的一切都已處理妥當，管理進入了有條不紊而又十分忙碌的狀態。

但相比之前的心力緊繃，也算是輕鬆不少了，畢竟幫忙的人還不少。

然而她的心中卻是始終無法放下一件事，那就是兩個月前便開始銷聲匿跡的那兩位。雖然他們原本就不是什麼特別活躍之人，但該出現、該做的事，他們也是一樣不落的。可如今自他們進入祭臺並弄出了一瞬極強的能量波動之後，便像消失了般，再沒任何動靜。

要不是哈迪斯時常擔憂焦躁地往祭臺那邊跑，沒有乾脆地消失掉，她會以為那兩人是覺得約定已經實現了，就乾脆消失了！

知道他們還在裡邊之後，阿妮爾不時去檢視一下，卻沒有貿然進去打擾。

可如今，這魔物之災意識愈發嚴重了，各處已經開始出現了長久停留的空間裂縫，人類也發現自己的修行變得艱難，能量運轉變得艱澀，事態的嚴重程度似乎一下就上了一個階層！

以褒姒之前表現出的對此類事情的熟知，也許她會有什麼解決辦法，或是接下來的最好的應對政策的吧？

所以今天阿妮爾不得不再次來到了祭臺，打算即使失禮，也要去提醒一下那不知在幹什麼的兩人了。

穿過紛紛虔誠行禮的守衛，阿妮爾來到祭臺處的大門前。看著關閉許久的大門，她伸出手來。

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掌心蓄力，正待推門而入，眼前卻是一鬆。

“……你們終於捨得出來了！”阿妮爾看著完好無損的兩人，半抱怨式地說道。

目光從臉色蒼白了幾分的褒姒臉上劃過，又移到同樣顯眼的艾瑀希身上，眼光久經鍛鍊的阿妮爾輕“咦”了一聲，臉色不由奇怪起來。半晌，她才試探地問：“法聖？”

“嗯。”

……兩個月前不是明明還只是中級魔導師嗎！？

她原以為這已經算年輕俊傑了的說！

上下打量著艾瑀希，阿妮爾卻是想到了褒姒做這一系列的事的目的——是為了這個嗎？有點誘人呢……

如果可以批次製造法聖……

但她隨即便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那些東西是什麼來歷，能批次生產嗎？

調整了下情緒，阿妮爾這才保持著鎮靜轉而用惋惜的目光打量著艾瑀希。

可惜了……這種方法都有後遺症的吧！

艾瑀希並不在乎阿妮爾在想什麼，他才醒來不久，正要好好熟悉一下現在的力量，還要……問問褒姒接下來的打算。

“有什麼事？”褒姒直接明瞭地問出了事情的中心。

“啊！”阿妮爾略為急躁地抓著褒姒的袖子：“是這樣的……”

褒姒看了袖子一眼，眉梢一動，沒說話。

“……怎麼辦？”阿妮爾帶著幾分期待看著褒姒。

左右沒人，她也不在乎她這幅模樣對她的教皇威信是否有影響。

“沒辦法。”褒姒說出了一個讓阿妮爾失望萬分的答案：“消滅它們便是了。”

阿妮爾失望地放下手，目光移到艾瑀希身上，卻發現他正看著褒姒，也不知有沒有聽到她剛剛說了什麼。

“好吧……你們先去休息一下，有什麼事，稍後再議！”阿妮爾嘆了口氣，對衣著略顯髒亂的兩人說道。

褒姒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艾瑀希自然是沒什麼意見。

阿妮爾匆匆來，匆匆去，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訊息，她大概很失望吧？

不過褒姒也沒辦法，這本來就是事實。

不過事情已經這般情況了麼？

黑暗大陸如此，那光明大陸那邊呢？

褒姒想到了先前離開時光明大陸與黑暗神殿完全迥異的場景，不禁皺了皺眉。

若說是時間差的話，那大概不可能。穿梭兩地，以她的用時計，情況相差不應如此之大。褒姒覺得，她有必要到光明大陸去看一看，還有順便解決一下她元氣虧損嚴重的問題。

……不可避免的，褒姒想到了司。

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天。

司死了麼？

褒姒不接受這個結果。

……

那麼，這次，如何過去呢？

褒姒思考了一下，覺得大概可以借用艾瑀希當初過來的那個傳送陣。

阿妮爾，應該不會不答應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