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魏惠王會在王賁面前表現得這麼硬氣,也是因為他篤定了秦人不敢輕易傷自己性命。
這戰魏國敗得快,是因為秦人出其不意,直接一舉拿下了大梁城。
在魏軍實力沒有多少損失的情況下,秦人想要直接把魏國吞下去,也得擔心會不會硌著牙。
王賁搖了搖頭:“既如此,魏王還是繼續在牢獄中待著吧。”
出了牢獄,王賁一直強撐著的氣勢就垮了下去。
只見他有些煩躁地伸出手,撓了撓自己的頭。
以往他只負責打仗,跟人談判,真的不是他的長項呀。
可惜,這次秦王怎麼就沒有把他身邊那些能言善辯之人,比如姚賈、頓弱和李斯之流給帶過來呢?
回到嬴政身邊後,王賁對嬴政道:“這事兒恐怕有些懸,魏王不肯答應投降。聽說,齊國和趙國和韓國已經開始集結軍隊,準備攻打我們了。”
“如今在位的這位齊威王頗為精明,即使齊國跟魏國不對付,齊威王也不會樂意看到我秦國一口將魏國給吞下去。”
畢竟,齊國與魏國之爭,說白了是霸權之爭。
如果秦國已經發展到能夠將魏國一口吞下去的程度,那麼,秦國就已經取代了魏國,成為了齊國最大的威脅。
“寡人心中有數。”嬴政顯然也沒指望著強行將魏國一口吞下,在強敵環伺的現在,這顯然不現實:“秦國那邊,可有訊息傳來?”
秦軍攻下大梁城的當晚,嬴政便命人給秦國送去了書信。
拖延了這麼數日功夫,想來秦國那邊也該有迴音了吧?
嬴政擔心這個時代的老祖宗不認自己這個後輩,在寫書信的時候,還專程附上了他收到的那封《求賢令》,刻有他名字的玉佩,以及秦國的傳國玉璽。
嬴政在拿下趙國之後,便順帶著接收了趙國至寶和氏璧——就是那塊讓藺相如險些在嬴稷面前撞柱子也要保下的和氏璧。美玉實在難得,嬴政見之心喜,便欲將那方和氏璧雕琢成秦國的新玉璽。
只是,負責雕琢玉璽的工匠對待那方美玉的態度十分慎重,拖了幾年也沒雕成,故而嬴政現在用的還是祖宗們傳下來的老玉璽。
也幸好,新玉璽尚未雕成,否則,嬴政都不知道該如何向老祖宗證明自己的身份了。
“回王上,咸陽那邊,還不曾有訊息傳來。”
王賁的話音剛落,就聽外間的小兵道:“報!秦國送來了加急信件!”
嬴政聞言,立刻站起身來。
“快,將那封信件呈與寡人瞧瞧!”
嬴政所不知道的是,遠在櫟陽的嬴渠梁,冷不丁聽人來稟,說秦軍已經攻克了魏國都城大梁城,俘虜了包括魏王在內的所有魏國宗室成員。
他一時間陷入了呆滯之中。
他的秦軍何時變得那麼厲害了,他怎麼不知道?
回過神來之後,嬴渠梁把目光投降了身側的嬴稷。
卻見嬴稷也跟著搖了搖頭:“大父莫看稷,稷也對此毫不知情。”頓了頓,他又道:“即使稷麾下的將士們實力再強,也不可能這樣悄無聲息地打到魏國腹地啊。”
“這話倒是真的。”嬴渠梁點了點頭。
況且,嬴稷手底下的將士們,現在都在給他幹活呢。這些人要是真的出兵魏國了,沒道理溝通會不知道。
沒過多久,一封來自魏國大梁城的書信被擺上了嬴渠梁的案頭。
當嬴渠梁看到,對方自稱“秦小子政”時,不由呆了呆:“莫非……這又是我秦國哪個後輩?”
說著,他把目光投向了嬴稷:“稷兒,你後輩中,可有單名一個‘政’字之人?”
嬴稷果斷地搖了搖頭:“沒有。”
他孫子不少,他平日裡對這些孫子也不怎麼上心,但他十分肯定,他的後輩中沒有一個名喚“嬴政”之人。
“不管怎麼說,這……政兒是接了寡人的《求賢令》而來,且一來就攻下了大梁城,可見他也十分了得。寡人得想想,該怎麼給他回信……”
嬴渠梁既驕傲又尷尬,驕傲的是,他的後代中不止出了嬴稷這麼一個出息的孫子,如今又來了一個政兒。尷尬的是,他與政兒不熟,拿不準該用什麼態度來對待政兒。
“讓他跟魏王簽訂協約!讓魏王割地求和!”嬴稷才不關心這嬴政究竟是誰呢,他只關心,這位秦國的後輩,能否為秦國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嬴稷向來都是這樣,只關注是否有利可圖,而不關注給秦國帶來利益的人究竟是誰。
嬴渠梁搖了搖頭:“稷兒,那可是你的後輩。”為秦國爭取好處是應該的,可面對這般出息的後輩,是不是也應該好好關照一下呢?
嬴稷道:“稷當然知道他是稷的後輩,可他不是秦王麼?身為秦王,他就應當盡到自己該盡的職責!”
他可不像嬴渠梁那樣,對每一個後輩都充滿了關懷。
嬴政和他之間都隔了不知道多少代了,難道還要他像個慈祥的祖父一樣去對嬴政噓寒問暖嗎?
這必然不可能!
這麼想著的嬴稷,並不知道,他很快就要被打臉了。
第26章
嬴渠梁給嬴政寄去的書信一共分為兩份,一份是國書,一份是家書。
在國書中,嬴渠梁向嬴政問明瞭嬴政大軍現在的狀況,包括嬴政手底下的兵力和糧草情況,以及是否需要來自秦國的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