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凜憎恨每一個令他與妹妹的分開的人,尤其更恨那個裝模作樣的小偷王青榆。
一個人究竟是能無恥到什麼地步,才能藉著別人的身份去勾引他的妹妹?
很長的時間裡,宋凜無時無刻不處於驚恐焦慮之中,他不知道妹妹茵茵在哪,不知道妹妹得開不開心,有沒被人欺負。
他真的很怕,於是不知從何開始,每晚都在夢見有個聲音在哭,他看不見一切,只在一團又一團的黑霧中聽到細細的啜泣。
那聲音說肚子餓,說好冷。
幸運的是,終於有天,何啟文告訴他已經找到妹妹茵茵了,她換了名字,叫舒禾。
王舒禾。
茵茵變成了舒禾,於是茵茵的哥哥也變成了一個叫王青榆的人。
不過是個臭保姆罷了,不過就是個照顧他妹妹長大的工人,有什麼好得意的?
他每次見面都是客客氣氣,唯恐這賤人哪裡不開心在王舒禾那作妖胡言亂語!可偏偏就是他太好脾氣了,才讓人把他當個傻子,沒脾氣的蠢蛋!
憑什麼,憑什麼——
王青榆就該死,馬上就去死,死到什麼鬼地方都好,就別死到他妹妹前面發騷!
宋凜恨得一口悶乾了杯裡的冷水,剛打完架,燥熱。
“你趕緊走,別讓我喊人趕你出去。”
王青榆就是再好修養也做不到笑對著上門挑釁的宋凜,沒第一時間喊門衛來趕人就已經非常客氣了。
“我可不會走,今天沒見到茵茵我說什麼也不會走!我告訴你,王青榆,你得意不了多久的,要不了幾天,我爸爸就會過來接茵茵還有我回家!你與其這樣死纏爛打的不放,倒不如想想要什麼,看在你照顧我妹妹這麼久的份上,想要什麼,我都會滿足。”
少年的容貌深邃英挺,精緻又不顯得女氣。宋凜與何啟文生得有六七分相像,只是相較起來,他的眉眼更為桀驁,而那雙同舒禾一樣的,似貓一樣的眼睛,傲慢,冷漠,明明是那樣的高高在上不將人放在眼裡,可卻故作虛偽地在臉上劃出熱情的笑容。
坊間一直有傳聞宋凜是何啟文的兒子,而男人也從未否認。
可如果宋凜真是何啟文的兒子,那麼王舒禾也是何啟文的女兒嗎?
王青榆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父親王隸是個感情淡漠的人,他更愛將時間花於工作之上。
可唯獨在王舒禾的事情上他格外關心。
而相比於成績與能力,他更在乎於王舒禾的品行與性格。
為此他曾專門定製了一套規章制度於女兒舒禾,要其嚴格按照上面的事情來做,若有出錯,必有懲罰。
幼時的王舒禾什麼都不懂,於是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惡意最大展現出來,以至於被關在狹小漆黑的禁閉室可謂是家常便飯。
她在裡面哭,而王青榆沉默地站在禁閉室的門口,等著受罰的時間結束。
在所謂權威的壓力之下,他顯得那麼渺小無用,無論怎麼哀求,縱使用盡全部力氣,最終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扇門被合上,妹妹舒禾被門裡面的黑暗吞噬。
再後來又變了,王舒禾犯錯受罰的人變成了他。
相比於將妹妹舒禾關在漆黑的禁閉室裡,王青榆倒是覺得將懲罰換在自己身上要來得輕鬆。
只是——
何家的人……
何家……
“你跟何家到底是什麼關係?”
王青榆面上的神色很淡,實在令人很難琢磨他到底真實的想法是什麼。
“你管我?倒水,我渴了,我要喝甜的,白水沒味道。”
他是那樣理直氣壯,引得王青榆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外面落雨不缺水,你頭伸出去,嘴張開麼就是了。”
不得不承認在很多方面,宋凜與王舒禾確實是相似的,容貌雖不一致,可骨子裡兩人的確是一類人。
而王青榆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就是了。
“需要讓人給你收拾一間房間嗎?颱風來了,雨是不會停的。”
他站起身,估摸著藥盅裡的藥也該好了。
王舒禾還生著病,王青榆並不希望此時此刻有任何能影響她養病的意外發生。
至於宋凜,與其將他趕出去發癲亂叫,倒不如隨便弄個房間給他住住了就是。
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