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過後,迎來新的白日,空氣中瀰漫著溼潤的泥土香,陽光透過雲層,是英國深秋裡難得一見的晴天。
平整磚砌路面的盡頭,周時初披了件深灰針織開衫,兩條袖子自然下垂,內裡只著白色短袖,慵懶散漫,隨意得像剛從床上起來。
幾輛黑車停在鋁藝雕花大門前,車隊最中央的邁巴赫上,等不及管家開門,一個女人急匆匆跑下車,一頭撲進周時初的懷裡,是她心心念唸的冷冽水生香調。
“時初!”
孫念希少有當眾撒嬌的時候,周時初笑了笑,安撫性地拍拍孫念希的肩頭,“天冷了,進去吧。”
無名指上沒有戒指,孫念希身體僵硬地離開周時初的懷中,從結婚到現在五年以來,除了公開場合,私下裡周時初沒有戴過婚戒,一次都沒有。
她曾忍不住好奇問過他,他只短短一句話,簡短得都算不上解釋,“念希,我戴不戴戒指有什麼關係呢,所有人都知道我結婚了——
而我的妻子是你。”
不止是婚戒,周時初連腕錶都很少戴,他如今已無需透過這些可有可無的裝飾品彰顯財富和地位,孫念希還知道,周時初不喜歡首飾的束縛感。
所有束縛,周時初都不喜歡,他是自由的,在婚姻中也依舊自由。
孫念希低下頭重新埋回周時初的懷中,相擁取暖可心底一片冰涼,她只是希望,能夠看到周時初和她一樣期盼的心情,但是什麼都沒有,一如往常。
「可是,時初,人怎麼能永遠自由呢,在愛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經不自由了。」
其實她更想問,‘如果你真的愛我,又怎麼會是自由的呢?’
但孫念希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徒勞地抓緊身邊的男人。
二樓露天陽臺,蘇舒卿摸著斑駁不平的石砌花牆,靜靜注視著庭院門前濃情蜜意的夫妻,郎才女貌的一對,沒有人能忍住好奇不聞不問,旁邊做事的傭人桌子都快擦爛了還不肯走,只為多瞧上幾眼。
“Cathy小姐,早上好啊。”
一杯金色香檳捧至跟前,是昨天聚會因大雨沒喝成的那杯,蘇舒卿沒有推拒,頭頂豔陽高照,以玩笑口吻回著,“Charles先生,不早了。”
耳熟的迴應,Charles不禁打量起身側的女人,不施粉黛的秀麗潔面,挺翹的鼻樑,精緻小巧的鼻翼,睫毛如撲螢小扇。
在絕對的美麗面前,各式各樣的審美差異都消失殆盡,Charles不得不承認,蘇舒卿是個很漂亮的人。
這樣的美人,和周時初糾纏十分有說服力。
“Cathy小姐和周先生”,拖著長尾的英腔刻意停頓,頗有點故弄玄虛的意思,“是熟識?”
Charles為人真是嚴謹,都看過昨晚的監控還要親自確認,擔心冒犯只得委婉些,倒不如直接問他們是不是“情人”。
蘇舒卿被逗笑,“您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憑她和周時初現今的階級差距,別說勾引,出了莊園碰面都夠嗆,所以她得借勢,讓Charles創造條件。
“叮”,蘇舒卿杯口放平,與Charles碰杯,意味深長地說,“我和周先生,如您所見的那樣。”
蘇舒卿赤身上體,周時初不躲不避、淡定欣賞,還能是什麼關係,能窺探周時初的私事,Charles心情甚好,將香檳一飲而盡。
蘇舒卿將視線重新放在庭院裡的兩人,Charles是個聰明人,話不必說得太多,留下想象的空間,剩下的,自會有人替她安排好。
“時初,時初,我……”
腰間被緊緊抱著,半分也不肯松,因著身高差距,周時初垂眸淺笑,隨意披在肩膀上的開衫掉在地上,兩隻纖手攀附於脖間。
面對妻子的求愛,周時初仿若置身事外,直至感受到後背的視線,房門沒關緊,開了一條不大不小的門縫。
三樓房間只有兩戶,未經允許不得打擾,這座莊園裡敢這麼大膽的只有一個人,周時初來了性致,將孫念希推到床上。
性愛於他而言是夫妻偶爾的調和劑,事實上,周時初很難對什麼事情提起興趣,孫念希也是頭回見周時初如此主動,“時初……”
想脫掉他的衣服,想觸控肌理線條,這樣想孫念希便這樣做了,只是手剛摸進衣內就被握住。
身體被一把翻過,而後直衝衝闖入,孫念希攥緊床單,激動地失聲尖叫,眼淚幾乎要流出來。
還好,還好在對於周時初索然無味的世界裡,他們的愛情還能勾起他的興趣。
只是後來孫念希才知道,他們的婚姻的確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周時初的消遣,可那與愛情無關。
啪嗒,高跟鞋落地的聲音,孫念希扭過頭想要看向門口,被一把按回枕頭。
周時初少見的強勢,卻莫名讓孫念希有些心慌,聲音發顫,“時初,是不是、有人……”
“噓。”
孫念希聽話地捂住嘴臉埋進枕頭,未曾發現身後周時初的眼神是看向門口,染上情慾的黑眸像蒙了層霧,視線相觸,蘇舒卿有些腿軟。
周時初目光肆無忌憚,緊盯蘇舒卿夾緊的腿間,瞭然一笑。
她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