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上鎖,你就走窗戶是吧?我怎麼沒發現自己的弟弟還是個飛簷走壁的高手,厲害啊。”
後槽牙都要被咬碎,蕪斯意發動了全身上下所有力氣才能強壓怒火,不去甩他一記響亮的耳光,“還有,你剛剛摸我哪兒呢?”
蕪彥的心率快到極限,他紊亂的呼吸帶著重量,整個人像從深潭裡掙扎出的失足者。
而那雙方才還大派用場、夜視能力極好的黑眸此時也慌張得失去了焦點。
他有口難言,只聽到姐姐冷哼一聲,然後把雙手摁在他肩膀猛地一推,坐起身開了燈。
突然亮起的白熾燈晃過視線,刺得他瞬間閉上了眼,就像看守所裡帶著熱度的射燈打在臉上,正在接受審判的那個犯人是他。
兩個人各據床的兩頭,對峙著,一個神情冷漠,眼球泛紅,一個低眉順眼,臉色慘白。
帶著絲絲冷意的目光宛如刀刃貼在他身上梭巡,蕪彥此刻就是塊待宰割的肥肉。
蕪斯意緊緊攥住他的手腕,感受著成年人的骨骼粗度,說道:“我很懷疑你是不是產生什麼認知障礙了。我們是親人,不是情人,我以前怎麼教你的?不能不經同意就摸異性,也不能讓異性這樣對你,話都聽到狗肚子裡去了是了吧?”
蕪彥紅潤的嘴唇痙攣般的顫抖,他張口,閉嘴,吞嚥唾沫。
他僵直著身子不敢亂動,因為聲帶問題,哭泣時的聲音並不好聽,斷斷續續的,嘶啞又古怪。
一味可憐的情態已經看得夠多了。
蕪斯意沒有心軟,事實上從小到大,她對他是越來越縱容,很少有這麼嚴厲地訓斥過他,可這回問題的性質不一樣。
“你到底想幹什麼?這樣的事,你又揹著我做了多少次?一五一十說清楚。”她乾脆甩開蕪彥的手,後背往後一靠,雙手抱臂呈防備姿態。
蕪彥胸口起伏,又要落淚。
“少來這套!你賣什麼可憐,我算是知道了,這個家裡單純的就只有我一個!你想騙我到什麼時候,這樣偷偷摸摸、為所欲為到什麼時候!”
他抬眼,試圖憋住蓄在眼眶裡的淚水,小心膝行兩步跪到她身前,唇形緩緩變化。
——到你愛我。
“我不能愛你啊。”
她悲催,解釋到心累。
他卻特別執拗,急得額頭上冒出細小汗珠。
——可以。
——你能愛……,為什麼不能愛我。
蕪斯意費勁去看他比出來的手語拼音,發現他那句“你能愛的人”是指韓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揪緊眉頭,胸悶道:“你和我是一家人,有倫理關係,而且韓燁他算個屁啊,都猴年馬月的事了,多久的老黃曆了你翻出來幹什麼。”
“……”
“你偷笑什麼!”
蕪彥低下頭,樣子何其無辜。
狗精狗精的。
目睹他從痴痴地發笑到忽而耷拉腦袋,蕪斯意真是長見識了,她恨恨戳了戳他的額頭,“又在這裡裝委屈,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你不僅把我當成姐姐、媽媽、還當成瀉火的東西了是嗎?”
她表情嚴肅,容不得對方再左顧右而言他。
蕪彥搖頭,一瞬不瞬地緊盯她,見她蹙眉更緊,於是用力且緩慢地搖頭,牢牢箍住她的手腕,強硬的力度似乎也表示他認真的態度。
——不是。
“就算你青春期荷爾蒙躁動也……”
——不是。
蕪彥一臉認真,手指向上插進她的指縫填滿,然後貼近,鼻息噴灑在她的肌膚上,他快速地吻了吻她的手背,旋即鬆手,比劃道。
——但姐姐可以把我當成瀉火的工具。
言外之意就是,除了洗衣做飯打掃家務外,我還有其他功能。所以考慮考慮我吧。
被燙著似的,蕪斯意立即縮回手,手心手背的面板簡直詭異地發麻,望著他那雙情緒變化的眼睛,她驚醒過來,呵斥:“瀉火?我扇你更加瀉火。”
聞言,蕪彥默然偏過頭去,面不改色。
蕪斯意是真想動手,可一看到蕪彥耳朵上的助聽器,她又忍不下心,於是一腳將他踹下床,拎起他的一隻耳朵,逼他仰視自己。
“下次再學這些亂七八糟的詞試試?”
下次?
跌撞摔得蕪彥尾椎發疼,腦袋也懵。
還有…下次麼?
神經一跳,竊喜的電流躥過他的頭皮。
他睫毛忽閃,黑眸純淨,還想比劃什麼,那副可憐巴巴的表情的確值得賞玩,可惜她現在沒有變態的興致。
只要想到他是怎麼自然地揉著她奶子的模樣,蕪斯意就頭痛到不行,她以前竟然還會反思自己身體的奇怪反應的來源,可如今是恍然大悟了。
那些比揉奶吃奶更過分的事情,怕是這個頂著一張清純無辜的臉的臭小子都做過了。
燈被蕪斯意粗暴地關上。
她不想再看他用親密撫摸過她身體的手指再比劃出什麼驚悚露骨的話來了。
“滾出去,四個小時後我還要起床上班,到了晚上再好好教訓你。”
可是下一秒,蕪彥的嘴唇已經貼著她耳廓吻來,他灼熱又混亂的氣息混合著洗浴後的皂香,竟然如此違和又藏有張力,握住她的腕骨,他快速地在她手裡寫字:
不要明天,就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