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浮玉山中一片寂靜,山中弟子大多已睡下。
此時後山一條通往山外的小路上,卻有一道黑影藉著夜色遮掩,在路上狂奔著。
前方不遠處,正有兩個守山弟子在巡邏,那人見狀,忙躲入一旁的草叢中,一雙露在面罩外的眼緊緊盯著巡邏的二人。
趁那兩人轉身的片刻,那人迅速掠至二人身邊,隨即出手如電,砍在二人的後脖頸處。兩人應聲倒地,那人鬆了口氣,正要向山外去,就聽一道聲音自前方傳來:“閣下深夜出山,不知有何急事啊?”
“!”那人急急收回步伐,就見此時月色破雲而出,正照見那人手中的寒鋒——樂正嵐手持“懸鏡”,站在她身前不遠處。
?幽都山右護法?她不是被關在在偏殿之中麼?
那人心道不好,忙向後退去,卻聽“錚”一聲劍鳴,一道如月劍光自她身後而來,她連忙偏頭躲過,回身一看,若見微正將“照夜”緩緩歸入鞘中。
中計了!
黑衣人心知自己絕無可能打過這兩人,眼看二人正自前後慢慢逼近自己,眼中狠色閃過,向前方衝去。iingyutxt.net
樂正嵐揮刀迎上,卻見那人方向一轉,向左方拐去,眼看就要逃脫,突然一劍自斜裡刺來,那人一時不查,被挑開了面罩。
“無瑕”劍橫在喉前,陸珏略帶驚訝的聲音響起:“沈汾?!”
一個面色冷淡的女子出現在三人面前,陸珏難以置通道:“怎會是你?”
沈汾乃是浮玉山中修為較高的弟子,陸珏平日裡常對她多加指點,引為親信。
陸珏又問她:“吾已下令封山,你為何半夜出山?”
那人見自己已暴露,忙衝陸珏跪下道:“回稟掌門,屬下此時出山乃是因為私事,非是…”
沈汾話音未落,忽聞泠泠琴聲傳來,她身上隨即也發出淡淡的白光。
祝飛白懷抱“離徽”落在地上,平淡地道:“神器在閣下身上,閣下還要狡辯麼?”
沈汾見事情已然敗露,眼露決然之意,直直向一處衝去,欲強行衝破四人的包圍。卻見若見微身後“照夜”出鞘,不及陸珏攔阻,一劍將想要逃跑之人的黑袍帽兜挑起,而後連人帶袍釘在了一旁的樹上。
娘喂!樂正嵐在一旁暗暗腹誹道,這若小長老也忒兇殘了些,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麼?
若見微走到被釘在樹上的沈汾面前,冷冷道:“閣下何故盜取神器,還請將原因告知。”
沈汾只覺自己全身被一股靈力縛住,動彈不得,掙扎片刻無果後,她似是有些氣急敗壞,聽聞若見微所問之後,突然激動地看向陸珏道:“盜取神器?我此舉如何能叫‘盜取’?!他們浮玉山才是真正的欺世盜名之輩!”
涿光山。
葉舒師兄弟幾個自回了山門中,便一直被掌門沈言盯著罰抄課文,再也沒有尋到機會溜下山了。
雖然回到山中已有些時日,葉舒腦中卻時常浮現起這趟下山的見聞。
他想到自己第一次下山,居然就見到了傳說中的神器,甚至是十神之一的空桑君,這可是別人一生都未必遇上的事啊。
他又想到這次在山下,有幸遇到了平日裡只存在於話本與他人口中的不少仙門名人,崑崙山“飲冰”刀顧寒、蒼梧山“照夜”劍若見微、浮玉山“無瑕”劍陸珏……
他想起離開滄州城那日,一身邪氣的淨悟大師攔住落隊的他,“摩訶”刀橫在他頸前,開口問道:“小子,問你件事。”
葉舒不敢看他的眼睛,只盯著頸前離他半寸的刀,嚥了咽口水道:“…大師請講。”
“你不久前曾見過我大哥吧。”
“額…是。”
“可知他最後與你們分別時向何處去了?”
“嗯…他在如春山脈同我們分別後,就往南邊去了。”
“呵,算你識相,多謝了。”
淨悟問完就離開了,留下葉舒一個人在原地發著愣。
淨悟與淨思大師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一身氣質與行事作風卻截然相反,而且…葉舒不止一次暗地裡推測,這兩人一定是有什麼過節。
這一日晚上,葉舒躺在床上又睡不著了。
他翻過一個身,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在如春山中與若見微一行人大戰孟離和他的陣法的情景,隨後又想到了在滄州城中親眼看到那位幽都山左護法與墮魔的空桑君對峙的情形,越想心中越激動。
他又翻過一個身,腦中浮現出若瑾的音容笑貌,嘴邊不禁露出一抹傻笑,若瑾師姐可真好呀…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她一面呢?
葉舒翻來覆去半個晚上,終於坐起身來,暗自下定決心道:我一定要再下山一趟!
察覺到陸珏在神器失蹤之後的一系列反常舉動時,若見微與祝飛白便定下了引出盜竊神器之人的計策。
偷盜者是山中之人,然而神器失竊卻偏偏是在三人來訪之時,故而此人必是存了嫁禍於人的心思。
陸珏在殿前的舉動,無疑是讓眾人以為他對樂正嵐有所懷疑,如此可讓真正盜竊之人放鬆警惕。
再由祝飛白憑藉神器之間的關聯,以“離徽”琴音引動“溯世”的異變,盜竊之人必然發現神器共鳴之事,認為自己已被察覺,浮玉山中已經不是好的藏匿之處,又以為眾人目光仍盯在樂正嵐身上,從而鋌而走險在此時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