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與他相處,若見微知道這副模樣的杜衡一定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就見杜衡臉上掛著一副討好的笑容,對他道:“見微吶,有個忙要請你幫我一下…”
若見微聽完杜衡所說,面無表情道:“不行!”
“見微你不能這麼無情吶,”杜衡眼巴巴地看著他,“那可是千兩黃金誒,你都不動心嗎?”
若見微道:“我不會治病,也不會陪你糊弄別人。”
杜衡扯著他袖子搖晃道:“求求你啦見微,這也不算糊弄,我們先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不定是你可以解決的呢?”
他眼含熱切地望著若見微,就差整個人抱住對方的大腿了,自從發現若見微不排斥他的觸碰之後,這招他簡直屢試不爽。
若見微無奈地看著他,半晌道:“…好罷,就先隨你去看看。”
兩人走到城主府,正見門口排起了長隊,有不少打扮奇特的人正在等著入府。
杜衡溜到最前面往府中望去,就見府內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正在對著一個人作法,那道士手持木劍,動作極為誇張地在那人面前舞著,口中唸唸有詞。
半晌他拿著一瓶清水往那人身上一潑,悠悠道:“此為‘辟邪水’,可助城主康復。”
那人忙不迭地對道士道謝,轉身就要差人奉上千兩黃金。
這場景看得杜衡直撇嘴,這人的伎倆…也太假了吧,簡直是侮辱了神棍這門職業!
照這種騙法,這麼多人排隊作法,這城主府怕是今日就要塌了。
不過杜衡並不管城主府塌不塌的問題,早知道千兩黃金這麼好掙,便不必叫見微費心替那城主看病了!
他回到若見微身邊,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對方。
若見微聽後皺眉道:“我們只是替人看病,不必搞得如此麻煩。”
“誒,見微你這就不懂了,”杜衡兩隻袖子攏在一處,說道,“就是要搞得陣仗大一些,才會讓人相信嘛。”
“可我未必看得出來…”
“沒關係沒關係,”杜衡揮揮手道,“你到時只需看我暗示,輪到你說時,你看出什麼來只管說便是。”
反正不管說什麼府中人都會信的。
若見微半信半疑地看著杜衡不知從哪裡搞來了個白色的冪離,戴在了他頭上,又從包袱裡翻出了早前那件舊道袍披在了自己身上。
他仔細地替若見微理了理衣袍,對他道:“到時記得看我暗示,抓準時機。”
若見微點了點頭。
等輪到杜衡時,已是月上中天。
只見他不慌不忙地走至府中搭著的臺子上,一隻手中拿著幾張符紙,另一隻手掐了個法訣,那符紙無風自動,圍繞在他身邊,他緩緩開口道:“在下在此,為諸位請仙君前來,替城主消病解災!”
他話音方落,周圍狂風頓起,吹得府中燭火顫動,臺下人一片譁然。
“這…這莫非…”
“…這小子…真的要請仙君…”
“…仙君真的會來嗎?”
眾人尚在爭論,就聽杜衡口中喃喃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
“…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1】…”
隨著他口中吟誦,周圍的風漸漸停了下來,氣氛變得異常安靜,眾人皆摒住了呼吸。
便在此時,但見天上一輪圓月如玉,一道飄然身影踏著月光而來,那人頭戴冪離,身著月白衣袍,腳下生風,衣帶飄飄,翩然出塵,緩緩落在臺上的杜衡身邊。
眾人一時都看得呆了。
仙君踏月來,為誰受長生?
杜衡眼中也有片刻的失神,他回過神來接著道:“…請仙君為城主消病解災。”
一旁的若見微卻無動於衷,他隔著冪離看向臺下那病入膏肓的人,那人已有衰敗之相,恐怕藥石罔效。
本來杜衡的安排是,這時若見微應當落到那城主面前,裝模做樣探查一番,再回來由他開口問詢,可奈何若見微根本不按他的套路來。
臺下人見若見微半天不動作,都有些疑惑,漸漸躁動起來:“仙君為何不說話?”
“…難道仙君也沒有辦法?”
“…怎麼可能?之前那麼多人都試了的…”
“…莫非是假的…”
杜衡心道糟糕,忙要暗示若見微說幾句話,但臺下人多眼雜,他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只好拼命對著若見微使眼色。
可惜若見微卻會錯了意,他本來便不想替這城主看病,如今看了發現此人已經沒救了,更是不想在此耗費時間,此刻看到杜衡的眼色,以為是示意他要離開,於是二話不說走向了杜衡。
眾目睽睽之下,那踏月而來的仙君攔腰抱起了臺上的神棍,腳下運起飄逸步法,未發一語,翩然離去了。
“!!!”杜衡被抱起時腦中一片空白,片刻之後反應過來若見微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了什麼,心裡滾過一萬個臥槽。
天爺,他以後還怎麼做人吶!
若見微帶著杜衡在城中的屋簷上穿梭,腳下起落間,有風帶起他臉上的面紗,月光如水流淌過他的側臉,瀉在杜衡心上。
杜衡突然想不了那麼多了,他呆呆地望著若見微被月色柔和了的面龐,張了張口:“……”
“什麼?”若見微只看到他嘴動了動,卻沒聽到聲音,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