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英氣的臉,卻是位女子。她一頭烏黑長髮在腦後紮了個高馬尾,額前留著幾縷碎髮,細看之下,卻見兩鬢的黑髮間還有幾根靛青的髮絲,將整張臉添了幾分妖冶之色。
此人正是幽都山右護法樂正嵐。
就聽樂正嵐回道:“吾知曉了。”
那下屬得了回覆不敢久留,一拜之後便離開了。
樂正嵐又將手中長刀擦拭完後,歸入身後刀鞘,這才起身往鳳止居處走去。
第 8 章 計劃
幽都山因四處搶奪神器和引動人間邪禍而名揚九州,在世人眼中是個無惡不作的魔窟,實則樂正嵐心中明白,他們的掌門人只是熱衷於收集神器,雖然已到了一種瘋狂的境地,杜衡的存在就是個例子。那些九州流傳的什麼殺人放火之事,大多是屬下人自己做的。
鳳止雖實力強大,但並不怎麼管山中事務,杜衡更不用說了,故而幽都山真正管事的,是她這個冤大頭的右護法。不過她也不是什麼老好人就是了,下屬在外面自己搞的事自己承擔,萬一鬧得仙門百家要再來個封魔大戰,她就去鎮個場子將事情壓下去,平日裡只要山中無事發生,她也樂得清閒。
樂正嵐到的時候,鳳止正在院中望著一棵梧桐樹發呆,他近日出外尋找新的神器線索,仍是沒有收穫。
樂正嵐走上前拜道:“屬下參見掌門。”
眼前紅衣男子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年輕俊美的容顏。鳳止對她道:“起來罷,近日山中如何?”
樂正嵐起身回道:“回掌門,山中一切如常。”
就聽眼前人又問道:“杜衡還沒有回來嗎?”
“尚未。”
鳳止一雙暗金色的眸子危險地眯了起來。
樂正嵐忙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鳳止,道:“他下山前曾告知屬下,說是若他未能及時回來,便將此物交給掌門。”
鳳止從她手上接過那瓷瓶,卻並未開啟,只是用手指摩挲著瓶身,緩緩道:“他最近倒是愈發大膽了。”
樂正嵐忍不住道:“他五十年來初次下山,畢竟…”但見鳳止抬眸看向她,她訕訕閉了嘴。
“退下罷。”鳳止收了那瓷瓶,對她說道。
樂正嵐忙告了退。
樂正嵐在山間走著,心裡已將杜衡罵了個狗血噴頭。他在山下逍遙自在,大半個月不歸山,卻教自己替他來應付鳳止。
她不由得回想起杜衡下山前的那個晚上。
那日她同往常一般去崖邊找杜衡喝酒,就聽杜衡對她說:“那老瘋子答應讓我下山了。”
樂正嵐懶得糾正他語氣裡對掌門的不敬,接道:“你要去幫他找神器?”
就見杜衡痞裡痞氣地笑了,說:“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會真心替他辦事吧?”
樂正嵐賞了他一記白眼。
杜衡收了笑容,正色道:“我有個計劃…”
樂正嵐聽完忍不住道:“你瘋了?”
杜衡卻道:“鳳止雖瘋狂收集神器,但他並不熱衷成神一事,所以一定有其它重要的事讓他不得不這麼做——我便一定要找到這關鍵,然後利用這點——殺了他。”他說到最後,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樂正嵐並不想捲進他與鳳止的恩怨,在她看來這兩個人都是瘋子,不過既然杜衡已將全盤計劃向她說明,她仍是道:“那我要怎麼做?”
“若鳳止問起,便將此物交給他,”杜衡把一個小瓷瓶扔給她,“然後在山中留意鳳止的動向,我觀察過了,這幽都山中,必然藏著與他的秘密有關的東西。”
樂正嵐接過瓷瓶,她自然知道這裡面裝著什麼。她問道:“你…還好吧?”
杜衡卻拎起酒壺向住處走去,懶懶的聲音傳來:“不必擔心。”
若見微等人再睜眼時,身在一處山頭,孟離此時已長成了青年模樣,站在山頭向山中望著,如春正站在他身旁,二人神情皆有些凝重。
葉舒此時道:“我覺得…身上的靈力似在流失。”
眾人暗自運轉周身靈力,都暗暗察覺到了這陣法在吸收他們的靈力。
“需得儘快找到破陣之法。”顧寒沉聲道。
這時青年孟離開口了:“近日不太平,聽聞山外魔禍四起,就連山中也受了影響,今年冬日來得格外早,山民們的收成減了不少,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
眾人聽他的話向四周看去,這才發現如春山中此時一片蕭索的冬景。
“如春山脈原來也是有分明的四季的?”陳師兄疑惑道。
“是九州上四溢的魔氣所致,”如春的眉間隱隱有疲憊的神色,“我的靈力也有所減弱。”
“春神大人…”
但見場景變換,眾人跟著孟離在山中奔走,山中已萬物凋零,耳旁盡是山民的祈禱之聲:“求春神大人護佑…”
“求春神大人保護我們…”
“願魔禍早日平息…”
孟離向山谷奔去,眾人跟在他身後進了山谷,皆被眼前之景震撼了。
只見山谷中的椿樹此刻散發著五彩的神光,純澈的靈氣充溢了整個山谷,正向整個如春山中而去,如春站在樹前,周身泛著同身後巨樹一般的光芒,手邊“長歲”之上圍繞著柔和的白光,腳下隱隱有陣法在流轉。
她開口道:“吾納山中靈氣開智化靈,故以吾之靈力護佑吾山生靈,今山中遭魔災侵擾,吾必以此身此靈,護佑如春山中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