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沒有人說話,樞機主教的身份自然地尊貴,教皇親選的聖子地位也超然。
安格瑟爾抬起頭看人,卻絲毫不顯得勢弱。
雙深碧色的眼睛如同鬱鬱蔥蔥森林,明明是生機勃勃給人以全然的希望。
但是樞機主教望進去的一瞬間,彷彿看到一個綠色的旋渦將他徹底困住其中。
——生機如殺機。
樞機主教的眼角一跳,下一瞬間輕蔑笑容又染上他的唇角。
歷來神殿聖子不沾染實權,他們更像是衣袍上那些好看的胸針,綴以光華,又沒有什麼實際的用處。
“樞機主教。”先開口的是安格瑟爾。
生機勃勃的眼眸,溫和有禮的語氣,安格瑟爾哪怕姿態上並不是什麼謙和的姿態。但是依舊讓人覺得十分舒適,就好像是在接受春日祝福讓人舒適。
“很抱歉樞機主教,我直接聽命於教皇。”
樞機主教的臉色一沉。
“聖子。”他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不悅情緒就像是白日乍聚的烏雲,頂在每個人的頭上,“我再問你一遍,你知不知道那批隸屬於陛下的騎士團的下落。”
在場除了安格瑟爾以外,所有人都忍不住繃緊了身軀。
大部分人都是因為樞機主教散發的風元素而緊張,安德烈則是因為心虛而繃緊了身體。
他面前可是樞機主教耶!他們要對他撒謊耶!
畢竟那批騎士團是他們動手消乾淨的! ! !
“請不要為難我。”
原本坐在沙發上的安格瑟爾緩緩起身,他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是特意拉開了他和樞機主教的距離。
“聖子。”樞機主教語氣已經極其不耐煩,“我想你應該聰明一些。”
“你的教父是德林納,他死得太早了。哪怕你洗去了他身上的汙點,讓他的名字能夠重現,也給不了你任何助力。”說到這裡他的話風一轉,“只有名譽的聖子如同月下虛影,經不起一點挫折。”
樞機主教姿態高高在上,他半垂著眼看著安格瑟爾。
在他看來,他給了安格瑟爾一個無法拒絕的機會:“而我,能讓月光變成銀劍,刺向任何方向。”
安德烈聽著樞機主教的話都忍不住心動了。
那可是樞機主教呀!
除了教皇之外,整個教廷之中無人可比肩。
現在可是實打實的在衝著安格瑟爾生伸出橄欖枝,剛剛那話差不多的就是,你只要站我這邊實權我給你的意思了。
安德烈見過安格瑟爾的手段,安格瑟爾在他心目中已經神話了!
人家是走一步看幾步,這兄弟是看到執棋人的時候,直接知道了結局!
現在要是能搭上樞機主教,那還不是說早晚吞吃掉對方。
安德烈在安格瑟爾的身上暗自興奮,卻聽到安格瑟爾明確拒絕了樞機主教。
安德烈:? ? ? ?
安格瑟爾又往後退了一步,這一步直接就退到了沙發後面,他避開的動作快速又明確。
——沒有一絲猶豫。
兩個人隔著沙發相望,就像是隔著一條溪流,又或者是隔著一段長橋。
界限分明。
樞機主教的臉色再次低沉了起來。
他明明給了安格瑟爾一條明晰大道,他卻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
樞機主教能爬到現在的位子上,也是踩著無數腥風血雨上來,此刻無數可能地在他的腦海中閃過,最終快速地確認了一個可能。
一個沒有實權聖子,能對權利沒有一絲慾望,那麼最大的可能便是有誰跟他畫了一條明確的警戒線,才能讓他沒有一絲猶豫。
樞機主教的臉色徹底陰沉了起來,除了教皇還能有誰給聖子劃線?
時至今日,教皇竟然還在防備著他。
樞機主教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但是他身後騎士和執事們都行動了起來。
這麼多的人在動,卻沒有任何的t聲音。他們就好像是蒲公英的種子,哪怕看著是厚實的一大團,風一吹就悄然落在了各個地方。
談話的空隙,樞機主教身後人,已經將安格瑟爾一群人徹底包圍起來了。
哪怕這裡是安格瑟爾的主場,樞機主教也一點不將其看在眼裡。
“你冒犯了我。”樞機主教看著眼前青年,他碧色的眼睛裡有蒼翠的光點,是這個年紀特有的亮光。哪怕和歷任聖子比起來,他看上去也年輕許多。
年輕的聖子,確實很容易做出衝動的決定。
“但是我願意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想你不會再讓我失望的,對麼?”根據安格瑟爾的神態動作,樞機主教大概已經猜出來了事情的原貌,“陛下的那支護衛隊沒有找到同樣身在帝都的我,而是來到了卡里克弗格斯城找了你,是教皇的授意的對麼。”
安格瑟爾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他那雙翠色的眼睛掃了在場一圈,俊美的臉上出現了為難的神情。
“聖子可以是你,但是如果你在卡里克弗格斯城如果遇到了什麼突襲,那麼聖子也可以是別人。”
威脅的話如同利刃直接擱在了安格瑟爾脖頸之上。
安德烈隱約之間能猜到安格瑟爾的目的,但是想得不是很清楚。
但是樞機主教那裡的殺意是完全感受到了,樞機主教要是動手殺了聖子,那麼他們這些親眼見證過的人還能活下來麼,肯定是被滅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