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阻攔我嗎?”
面對藥郎的話語,藤原宗秀堪稱平靜的說:“人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在他看來,牧野英士等人死的不冤枉。更何況他的心本就偏向了雪舞。
藥郎蹙眉看他,嘆了口氣:“她並不完全算是你認識的那個人,而是由怨念與被吸引來的物怪結合的產物。一日不將其斬殺,便一日存在,蓬勃的怨念必定會驅使她做出傷害他人之事,你不能信她的話。”
藤原宗秀想起了牧野瓔子,他不知道這個被附身的女子是什麼人,但雪舞的確害死了她。
只是……只是……
另一邊藥郎繼續說道:“況且,這也是為了將她的靈魂解脫出來,逝者已逝,歸於沉寂便是他們的最終歸宿。”
藤原宗秀聽著他說的話,腦海中紛亂不休,一會兒是兩個年齡不大的少年少女一起玩球的畫面,少女嬌憨可人,少年朝氣蓬勃。
一會兒是兩人在河邊釣魚,少女壞心眼的掬起一潑水潑到少年的身上,少年皺了皺眉,隨後不再矜持,和少女互相打鬧了起來。
一會兒是滿院遍地的鮮血與殘肢,轉瞬之間一個男人滿臉冷漠的坐在那裡,手指不斷敲擊著身前的桌面,發出的聲音宛如敲擊在他心頭的鼓點,就這樣,他們解除了婚約。
一會兒是他站在一處宅院的門口,一下一下的敲著門,守門的老僕卻告訴他,一年多前府上的男主人盡皆因意外死去,現在住在這裡的已經是另一戶人家。
他震驚的離去,隨後經過打聽,來到了牧野家的府門外,卻只得到對方不久前難產去世的訊息。
他傷感的離去。
……
過去的部分記憶如同洪流般洶湧而來,不斷沖刷著他的靈魂,不知不覺間藤原宗秀眼中早已盈滿了淚,他閉了閉眼,淚水便自眼眶滑落到臉頰。
隨即他呼吸顫抖著說:
“至少,至少讓我最後再守護她一次,如果她想要傷害其他人,我會阻止她的,一定會拼盡全力……”
藤原宗秀沒有自大到覺得自己十幾年不見的面子就一定好用,他只是不願意雪舞被人害的慘死,卻連手刃仇人卻還不被允許。
那畢竟是他曾經的未婚妻。
背對著藤原宗秀的雪舞腳步不由停頓了一瞬,隨即繼續走向恐懼的不斷向後退去的牧野英士,隨著她的腳步,一縷縷黑氣瀰漫開來,隨即凝聚成一隻猙獰巨獸,無聲咆哮。
“看來沒辦法了。”賣藥郎無奈道,實際上他也並不同情牧野英士等人,甚至十分厭惡。但作為退魔師,清除妖怪是他的使命,也是他存在於世的根源。
不除妖,他與這把退魔刀便失去了存在於世的意義。
他將退魔刀舉至身前,無形的力量也隨之擴散開來。
他的頭髮一寸寸變白,兜住頭髮的藍色頭巾不知消失何時消失,長髮飄散。
他的膚色變的古銅,由臉部至全身的各個部位,金色的符文一一閃現,他的衣物變成了金色,衣服上的眼睛閉合,腰間繫著的布也變成了紅色。
他睜開眼,由紫黑色的瞳孔變成了黑眼紅瞳的模樣。
他舉起刀,揮向藤原宗秀,雖然因為還不知道這隻妖怪的形真理,所以無法將對方一同清除,但已經出鞘的退魔刀還是有不小的攻擊力。
藤原宗秀感覺到這一擊的威力,也不硬抗,飛身便躲過了攻擊。
在藤原宗秀恢復的短短一段的記憶中,他是學過簡單的劍道的,只是那些都不過是花拳繡腿。
但不知為何,刀握在手中的那一刻,他就彷彿曾無數次揮舞著刀劍一般,自然而然的就知道哪處是薄弱點,怎樣揮刀才是最好的做法,彷彿無師自通了精妙的戰鬥技巧。
這是不可能的,藤原宗秀冷靜的想,他離開京都的那十幾年裡,一定是去做了什麼,反正不會少接觸類似的事物。
但現在絕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敵人自從換了一副模樣,從主張防守正式改為了主動進攻的型別,速度和攻擊力都不可小覷。
他不敢有絲毫放鬆,更何況對方的退魔刀極為剋制他,刀鋒掠過,他就能感受到一陣火灼般的滾燙。
另一邊,雪舞來到了牧野英士的跟前,她抱著懷中恐怖詭異的嬰兒,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說道:“夫君,你不看一看我們的孩子嗎?”
嬰兒配合的露出一個笑容,向他伸手要抱。
牧野英士哪敢去看,即使這位前妻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他也沒敢往對方還念著舊情那方面想,畢竟對方生前也沒有多喜歡過他這個丈夫,事到如今,一切都暴露了出來,就更不可能放過他了。
他哆嗦著想要爬走,想要向那個他之前還曾看不起的賣藥郎求救,但綿軟的四肢根本不聽使喚,被拖住的賣藥郎也顧不得他,還沒走動幾步,就被對方用黑氣拎著後頸抓了回來。
“看來你不喜歡我們的孩子啊,那我可就要懲罰你了……”
雪舞將男人吊在身前,纖細的手指不斷遊弋在對方的身上,隨後驅使黑氣,纏繞在對方的四肢處,緊接著,一下扭斷了對方的四肢!
“咔嚓!”
“啊啊啊啊啊!”
淒厲慘叫聲響起,牧野英士的四肢形成了詭異的扭曲,隨後無力的拉聳下去,四肢已經完全被折斷,只有薄薄的皮肉還在其間連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