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過是丁家的私生子,和長兄鬥爭失敗後,落魄離開,僅能維持著勉強的優渥生活。
時不時還要在外買點a貨充面子。
命運給了他一個驚喜。
丁文堯坐在車內,仰臉咧嘴,深深笑了。
他雄心勃勃,趾高氣揚,“冬霽。”
他呢喃著他的姓名,想:這一次,他不會給他機會展翅高飛——蛇蠍美人,太刺手,他招架不來。還是讓冬霽老老實實做個情人好了。
更齷齪的念頭在腦海裡盤旋。
司機提醒:“丁總,距離椿縣還有半小時車程。”
丁文堯摩拳擦掌,他重新開啟私信框。
冬霽沒有回他。
丁文堯並不意外,他認為,冬霽正在和藺楚熙度假,自是不可能生出其他心思與別人聊天。
他準備了不少禮物。
等見到冬霽,若是他不為所動……丁文堯咧出一絲詭異的笑。
穆獒的辦法可行性很高。
現在的冬霽,不過是個普通人。
他還不足以讓他生出太多忌憚。
……
椿縣。這是一個小地方,得益於近些年對旅遊的開發,每年假期都有慕名而來的遊客們——看山看水,聽風聽雨,度過假期。
藺楚熙和冬霽的結伴同行,在旅遊旺季不算顯眼,他們樣貌生得好,小縣城原住民們好奇問兩者關係時,冬霽溫和地回:“我們是兄弟。”
說是兄弟,但他們的五官相似處太少。
原住民納罕。
若有追根問底的,冬霽會說自己和藺楚熙是“表兄弟”。
藺楚熙在一旁安靜如雞。
他挺鬱悶,其實他很想開口說自己已經是做他叔叔的年紀。可惜,冬霽還不知道他知道他的年齡秘密……
就算知道。
在外人面前,藺楚熙不能大喇喇地拉著冬霽,認真說:“這是我家小孩,別看他長得又高又俊又漂亮,可他還是小朋友呢!”
誰聽了都要把他當神經病的。
於是,藺楚熙只能沉默。
冬霽發現過他的憂鬱,以為他是不高興聽他說“兄弟”。
他謹慎地觀察他,惴惴不安,胡思亂想:該不會是提起兄弟,讓藺楚熙想起自己遠在京市的兄長藺聞惜吧?
冬霽曾經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研究,他想知道藺家兄弟的關係有沒有緩和的可能。
時間發生在上一次任務裡。
系統認為他是在做無用功:“你研究這有什麼用?主角和反派勢必不死不休。”
它不願意『冬霽』浪費時間。
『冬霽』和系統據理力爭很久,終於,他在忙完作業後的間隙,熬夜研究“藺家兄弟的關係”。
那時候,一切都還算好,沒到最壞的地步。
藺楚熙還沒入獄,仍是個像炮仗般一點就著的暴躁英俊男人;藺聞惜被『冬霽』騙了的第四次,他非常憤怒,決心再也不信他,一看到他便是滿臉冷漠。
『冬霽』為藺聞惜的冷臉傷心消沉過一段時間。
藺楚熙看出他的消沉,以為他是為延畢苦惱,撓頭分享自己當初中考失利的總總,以及,他的大學畢業證是靠藺家老爹花錢幫他拿下的。
頗有種“兄弟別傷心,我分享點我的痛苦事”的惺惺相惜。
『冬霽』被他逗樂了。
藺楚熙看他笑,放下心,開始忿忿,提起他的宿敵藺聞惜:“說起來,我最氣的就是,我讀書很差,我那老爹,天天提藺聞惜,拿他和我比——”
藺家兄弟的矛盾,從他們的少年時期開始,輾轉蔓延到成年。
如無意外,將會持續到他們的死亡。
『冬霽』看著他說到最後,英俊男人眼眶微紅,舉著酒杯,佯裝不在意地道:“還好你這次成功騙了他,讓他沒機會拿下這個專案。”
“冬霽,謝謝你,讓我勝了一局。”
藺楚熙太恨藺聞惜了。
『冬霽』凝視著他醉酒時微紅的臉。一個念頭,就這樣飄飄然地冒了上來,他很認真地想:恨意有可能淡化嗎?藺楚熙可以不那麼恨藺聞惜嗎?
——他們,會有一天和好嗎?
這曾是『冬霽』最美好的幻想。
『冬霽』利用空閒時間,企圖分析藺家兄弟彼此敵視的根源。
他努力分析著,系統冷眼旁觀著。
最終,它只說一句:“故事線非人力可改。”
……
眼下,藺楚熙聽到“兄弟”二字,怏怏不樂。
冬霽:“怎麼了?”
藺楚熙回過神來:“沒什麼。”
他們並肩走在路上,縣城傍晚的風和暖輕柔,捲過行人的衣襬,留下梔子花的馥郁芳香。
前五分鐘,賣水果的阿姨熱情問冬霽,“你倆生得好俊,是哥哥弟弟吧?”
冬霽笑眯眯應了:“對哇,阿姨你眼睛真尖!”
嘴甜的小孩,永遠討人喜歡。
臭著一張臉的藺楚熙出門買東西時,捎上冬霽,講價餘地大大的有,他拎著水果袋,看著冬霽和阿姨熱情交談,說著說著,居然砍了五塊錢的價。
藺楚熙:“……”
他老老實實掏錢,掃碼付款。
冬霽覺察到藺楚熙的情緒低落。
他擔心起來:該不會是又吵架了吧?
這段時間的風平浪靜,讓冬霽徜徉在幸福中,無法自拔,他被蜜糖浸得暈乎乎,險些忘記,“藺家兄弟倆”的仇恨課題,根深蒂固、難以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