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藺楚熙沒去年中會,不過,他簽訂了個授權書,讓藺聞惜代表他發言。這便是兄弟和睦的最大證據,開會時,其他股東詢問藺楚熙,藺聞惜拿出那授權書,場內無人再開口。
此後,懷有異心的股東做點小動作,都要先掂量藺家兄弟倆攜手的威力。
撇去藺家藺聞惜、藺楚熙擁有的股份,其餘股東們成不了太多氣候。
……
海風呼呼。
冬霽戴著一頂圓圓的遮陽帽,他的面板泛著玉般的白,這幾天被太陽一曬,又像是被蜜刷過一遍,色彩漸深。攝像頭挪轉,可以看到他年輕飽滿的臉頰,高挺俊俏的鼻樑。
藺聞惜笑著問冬霽:“玩的開心嗎?”
冬霽熱得像小狗,呼呼喘氣。他拿著飲料,大口喝,顧不上應藺聞惜,只含糊地嗯嗯兩聲。
一滴晶瑩汗珠自發間滑落,淌在鼻樑,最後掉在飽滿嘴唇上。
他喝完大半杯飲料。
終於能應藺聞惜:“開心!”
冬霽抱著手機,喋喋不休地開口,“我去趕海了,撈到海膽、花蛤——”
藺楚熙神出鬼沒,抱著一碟西瓜,補充道:“還有八爪魚。”
藺聞惜看著他倆,心生妒忌。
藺楚熙太過逍遙自在,說出門玩便出門玩,帶上冬霽,美美享受假期。
他只能在京市,兢兢業業,開完年中會,還有出國出差……
強烈對比,實在明顯。
藺聞惜再看冬霽,看他深深地笑著,滿眼都是快樂,嘟嘟囔囔說話:“我第一次看海!”
藺楚熙在他身後不遠處。
聞言,他咬著西瓜片的動作停滯下來,桃花眼裡,滿是複雜。
藺聞惜存有試探,他不動聲色,溫柔問:“第一次看海嗎?”
冬霽努力思考。
他回憶上一次任務,『冬霽』有過出差前往海濱城市的機會,可他壓根沒有來海邊遊玩的經歷。
『冬霽』的時間緊張,不足以支撐他的看海計劃。
況且……
『冬霽』沒有一起來看海的朋友。
『冬霽』一個人來看,太沒意思。
藺聞惜問,他回以肯定。
麒島之旅,正是冬霽頭一遭來看海。
冬霽:“對。”
他聽到藺聞惜若有所思般,沉吟片刻,抬眸看他,笑著調侃:“那上次我們在錦繡市見面,也是你第一次到錦繡市吧?”
冬霽一僵。
身後的藺楚熙翻了一個白眼。
他沒多說什麼。
兩人彼此心知肚明,藺聞惜這是藉著旅遊輕鬆愜意的氣氛,試探著小孩的過往經歷。
——冬霽的身份太過嚴密周全,毫無破綻。
——他無父無母,福利院長大。
——資料齊全,哪怕是過往經歷,都有照片、影片左證,找不出疏漏。
然而,越是嚴謹,便越讓人困惑。
前世,死前袒露秘密的冬霽(法律年齡29歲)只有19歲。
現今看來,所有資料都指向他的年齡吻合“十九歲”(並非真實的九歲)。背後,會有什麼從中作祟?
藺聞惜猜想,他的生活裡勢必有個極壞的、極其惡毒的教育者。
藺楚熙認同這個想法。
他髒話連連,將那個“教育者”貶低得像狗屎:“他媽的,把我的冬霽教成這副樣子,讓他以為自己不重要,教得配得感如此低下……”
他甚至有點嗚咽。
“小孩連生氣都不太會,還是我教的!”
以及,兩人憤憤不平,始終沒敢多問的,冬霽的“性教育”,是否有那位“惡毒教育者”背後推動。
他們都不敢想。
一旦延伸思考,痛楚針尖般刺人,扎得心慌意亂。
“嗯,對的。”
冬霽慢吞吞答,他想,藺聞惜看起來一點也不生氣藺楚熙當初安排的錦繡市間諜一事。
他又想,技術生成的“反派冬霽”身份嚴密,成長軌跡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根據人設劇本,可以確定,“反派冬霽”第一次到錦繡市,便是接受藺楚熙的任務。
於是,冬霽點頭。
藺聞惜坐在車裡。
他的左膀右臂,一個開車,一個坐副駕。
他說話時,和煦口吻,完全落入他們耳中。
林昉覺得老闆真是“父愛氾濫”,把冬霽當小朋友寵愛。雖說怪異,可他聽得心裡頭莫名暖洋洋。
翁羨習以為常,他看著專案草案,豎著耳朵,半心半意聽著後座動靜。
海島的光線,又亮又烈。
把人的臉照得泛紅,眼瞳晶瑩。
藺聞惜分享他的趣事,大多是與公司有關的,他說時,怕冬霽聽不太懂,言語質樸輕鬆。冬霽聽得認真,他不做聲,更像個乖巧的、仰著腦袋安靜聽人類說話的小動物。
藺楚熙嚼著西瓜。
他哼哼兩聲。
以旁觀者視角觀察,他分明看出冬霽聽藺聞惜說話時,眸中亮亮的光彩。
藺楚熙西瓜吃得越來越淡。
他心情開始變糟。
他認為冬霽聽藺聞惜說事情,是孩子仰慕有本事的大人才會露出的神采。
藺楚熙耷拉下嘴角。
他知道自己挺沒本事。
沒有藺聞惜那麼牛x,上上下下管幾十萬人,從不覺吃力,凡事如指諸掌,手到擒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