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聞惜拍了拍他的肩頭,寬慰道:“不算什麼事。”
“這幾日回去好好修養。”
翁羨應了,拿下這工傷假期。
只是,分別前,他想到前幾日,祝燁在他面前嘀咕過的一句“奇了怪了,這對兄弟倆居然一塊出門——”
負責監視藺聞惜的安保人員們依舊在職。
在國內時,祝燁接收這些安保提供的訊息;祝燁前往大不列顛後,這群安保的工作內容將會彙報給翁羨,由翁羨挑選有用資訊,傳達給身在異國的祝總。
翁羨翻找出安保發送的訊息。
他看著安保頭子精簡概述著的內容:【少爺和藺楚熙一塊去往畫展,後一塊前往某餐廳、某電影院,經過調查,發現,他們的行蹤與冬霽、袁帙微的約會行程一致】
翁羨盯著“約會行程”幾字。
他明白藺家兄弟倆行蹤一致,與冬霽重合的真實緣故——“約會”這種充斥著曖昧氣息的詞彙,並不該出現在冬霽身上。
翁羨瞳孔緊縮。
就在他心情焦灼,奇異不安之際。
林昉撥來電話,作為將要成為正式同僚,他本意要約他吃頓飯,誰料,聽說他出車禍……
這便趕忙來電,關心他的身體狀況。
翁羨三言兩語地帶過。
他開始試探林昉,想要知道他是否也是未來的“林昉”。
林昉一無所知。
在關於冬霽的問題上,他回答得嚴絲合縫,疏密不漏。
翁羨猜想,他應該並不像他,擁有未來的記憶。
客氣謝過他的關心。
翁羨結束通話電話。
室內寂靜。
祝總回大不列顛前,安排給他一處房產,距離京市燕寧大學挺近,恰好,是冬霽所住小區隔壁——用意是,便於觀察“冬霽”此人。
這給了翁羨便利。
他頭上還纏著繃帶,隨著傷痕的輕微剮蹭,不斷放射出尖銳響亮的痛意。喧囂如鬧市。
翁羨戴了一頂帽子。
他往隔壁小區走。
然後,很巧。
他在隔壁小區樓下看到了冬霽。
英俊漂亮的長相,還不見未來的冷豔漠然。
他蹲在樹下,認認真真地摸小貓。
翁羨怔住了。
隨著風,他聽到冬霽用溫暖的、柔和的語調,對小貓說話:“你餓了嗎?我帶了貓糧和罐頭,你想吃哪個?”
小貓尾巴豎得高高。
它依戀著埋進人類的掌心,發出顫聲。
冬霽笑了。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將來那個,冷漠、刻薄,眉宇間籠罩著陰鬱的漂亮青年。
他暖得像是一輪灼灼太陽。
翁羨記得很清,他曾當著老闆的面,嘴尖牙利地回懟冬霽的刻薄言語。
當時,冬霽搶贏了一個專案。
那個專案將會贏來巨大利潤與藺氏股東會里的大部分話語權。
藺聞惜和林昉寡言少語。
老闆是心灰意冷,不願搭理他曾付出許多情感,卻不得回報的仇人。
林昉是單純的不會懟人,但他會以行動表達自己對冬霽的厭惡。
翁羨在這種場合裡,常常是老闆的發言人。
他在冬霽抱臂冷笑著,說自己勝了一局時。
直接懟了回去:“又不是場場勝,有什麼好得意?”
冬霽居高臨下地瞟他。
翁羨一米九,冬霽居然只比他低了三公分。
再有那西裝革履包裹,他看起來十分有氣勢。
翁羨懟完。
他譏誚地揚了下嘴角,淡紅薄唇以冷豔瑰麗的弧度停留許久。
冬霽說:“藺聞惜,你是不會說話嗎?要讓你的狗開口?”
翁羨:“……”
他難得想罵人,心道,冬霽怎麼滿嘴髒話?
藺聞惜不願再說,懶得糾纏。
他只淡聲說,“且看下次,再定輸贏。”
冬霽仰著下巴,他有著一張特別好看的臉,鼻樑高挺,唇瓣柔軟,眼眸如星……那張罵人的嘴,又漂亮又鮮紅。
驀地,翁羨定住了。
他和林昉並肩離開時,罕見的,不說話了。
……
冬霽輕聲哄小貓:“乖乖,乖乖小貓。”
翁羨額頭很痛。
他靠在樹旁,安靜地看他,看現在只有“九歲”的冬霽,天真、孩子氣地哄著那小貓。
他想到了三十二歲的自己。
他曾在某次,短暫的瞬間,愛上過十八歲的冬霽。
彼時,他渾然不知冬霽的歲數是“十八歲”。
那個年長的,有著冷豔外表的冬霽,身份證上的年齡,是二十八歲。
因此,翁羨雖覺自己在情感上背叛了藺聞惜,但他並不感到羞恥。
陣營不同,思想不同。
他沒有告白。
他繼續為藺聞惜工作。
只是,在很多需要他發言抨擊響應冬霽的場合裡,選擇了沉默。
後來,冬霽死了。
翁羨苦笑,他的腦袋很沉,傷口很痛。
像是冥冥中,有誰在警醒他:噓,上次你喜歡他,他恰好十八歲,你沒犯法。
這次。
翁羨沉沉地嘆氣,他靠在樹上,空茫茫想:該死的,那個袁帙微是誰,居然敢和冬霽約會?!
第31章
等到翁羨傷勢恢復, 林昉立刻約了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