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找,”杜安宇怒意上頭,這是他從業幾十年來見到的最惡劣的一起案子,一定要將兇手抓捕歸案,給受害者家屬一個交代,“聯絡局裡的同事,把手上的活全部都放下,全員出動,勢必要儘快找到徐建明。”
“是,隊長。”小警員應了一聲,扭頭就要去打電話,卻被趙雲歸給攔了下來,“你先等會。”
桐縣的警員們都有聽過趙雲歸的大名,小警員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頂著杜安宇幾乎快要吃人的目光,趙雲歸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有個現成的外掛你不用,何必浪費那麼多警力呢?”
杜安宇疑惑了一瞬後眸光微閃,“你是說言晰?”
趙雲歸笑容坦蕩,“那不然呢?”
杜安宇還是有些懷疑,“真的能行嗎?”
警員們找遍了徐家的屋子,卻根本沒有找到任何一張徐建明的照片。
剛才還誇下海口的趙雲歸頓時有些麻爪子,他訕訕地笑了笑,問言晰道,“沒有照片,你能算出來徐建明在哪嗎?”
言晰如實回答,“有生辰八字就可以。”
可在這小村子裡,小孩子過生日或許還會慶賀一下,沒有哪個大人會專門過生日的,因此問了一圈下來,得到了四個不同的屬於徐建明的出生年月日,且還每一個都不確定。
“姨姥姥應該知道吧?”呂梧眉間一跳,恍然開口,“她對村子裡的事情如數家珍,我現在就去問問。”
說完這話,他就直接一溜煙的跑走了。
杜安宇並不是一個被動等待的人,在呂梧去問呂老太太的間隙,安排了警員去徐建明常去的地方尋找。
沒過一會,呂梧氣喘吁吁的跑回來了,他站在原地,雙手撐在膝蓋上,緩了好一會才開口說道,“一九七八年四月初三,下午七八點左右生的。”
“確定嗎?”杜安宇記下這個日期不放心的又問了一遍。
呂梧重重點頭,“姨姥姥年輕的時候是個接生婆,徐建明是她親手接生的,她有一個專門的小本,記錄了她接生的那些孩子具體的出生日期,不會錯。”
只要有一個人的照片,透過面相就可以測算禍兇福吉,但倘若沒有的話,僅憑生辰八字也可以。
小六壬推演算法是一種古老的占卜方法,它的演算法基於農曆的時間,透過人手指頭上的十天干和十二地支推算。
言晰微垂下眸,手指飛快的動了起來,片刻後,他停下,打開了手機的地圖,修長的指節在地圖上的某一個地方點了點,“就是這裡。”
杜安宇看著言晰點出來的地方眉頭緊鎖,“你確定?”
按照地圖上的標誌,徐建明竟然在南關鎮唯一的一個大型超市裡。
明知道警察已經調查到了這裡,他不想著逃命,反而跑去超市裡面買東西?
這也太過於離奇了一些。
但終究這都是一個線索,杜安宇決定立刻趕往南關鎮。
因為有警員被他派出去聯絡屠宰場那邊的人了,所以車子有些不太夠,再加上苗青青和張振軒一定要親眼看到徐建明被抓住,所以言晰和趙雲歸就留在了清水村。
反正徐建明一時半會也不會離開那個超市,杜安宇他們一定能抓到人,言晰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警車呼嘯著遠去,徐家的屋子和豬圈都被警員用警戒線圍了起來,留在這裡繼續偵查現場的警員揮了揮手,催促村民,“都別看了,天都黑了,早點兒回去休息,睡覺。”
村民們圍著這裡指指點點,有的散去了,但還有一半的人未曾離開。
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塊,時不時的將視線投向徐家的豬圈,又小聲的說些什麼,接著,人群中發出一聲“嗷——”的長嘆。
不遠處,徐然還在聲嘶力竭的哭著,“救軒軒……爸爸……軒軒,不死……”
可他智商只有三歲,說話的時候只會一個詞一個詞的往外蹦,沒有人知道他具體要表達出什麼意思。
即便他很無辜,他什麼也不懂,可終究讓張振軒屍骨無存的人是他的爸爸。
頓時,除了緩緩拍著徐然的背試圖安撫他情緒的崔招娣以外,其他的村民全部都有意識的遠離了他,看著他的目光,也由一開始的嫌棄變為了深深的厭惡,甚至還夾雜著幾分恨意和憤怒。
“不是的……”崔招娣搖著頭,拼命的解釋,“徐叔叔不會殺了軒軒的,他很好,他還給我們肉吃,他知道軒軒是我們的朋友,他不會這麼做。”
崔招娣的姥姥姥爺都討厭她,覺得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她的媽媽崔麗麗肯定已經嫁人了,那樣崔麗麗就會乖乖留在他們的身邊,不至於到現在幾年過去都杳無音訊,也不往家裡寄錢。
他們覺得崔招娣是個賠錢貨,養她也是白養,平日裡家裡的大活小活也都丟給崔招娣幹。
他們甚至還不願意讓崔招娣去上學,因為她去上學了,就沒有人在家洗衣做飯了,最後還是鎮子上的工作人員到家裡來再三勸告,甚至明確他們如果不把崔招娣送去學校,就要把他們抓到監獄裡去以後,他們才不得不讓崔招娣去唸書。
這就是崔招娣明明年紀大,卻依舊和張振軒成為了同桌的緣由。
村子裡的年輕人很少,絕大部分都是老人,所以他們都喜歡男孩。
唯有張振軒和徐建明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