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頭盔一戴,走向最左邊的一輛跑車,開啟駕駛位的門就坐了進去。
“傲哥,你開還是我開?”黃駿宙挑了挑眉毛,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興奮之色,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在這場比賽中拿下頭名。
“當然是我來,”沈傲一臉酷酷的表情,“鄉下來的土包子沒見過飆車,今天我就讓他好好見識見識。”
沈傲的身高也不低,他長腿一邁,坐進跑車裡,打火,掛擋,踩油門,動作一氣呵成。
那輛騷包的大紅色跑車立即向一隻離了弦的箭一般急速向前射去,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裡。
“傲哥,你等等我們啊!”後面幾人呼喊著,紛紛上了車。
王鐸坐上駕駛位,看著言晰的眸光中帶著淺笑,“你以前沒玩兒過,不知道你怕不怕?”
第一次飆車的人,絕大部分都會嚇得失聲尖叫,但不至於叫喊出聲,也難以保持原有的儀態。
言晰略一挑眉,淡笑道,“自然是不怕的。”
前世在天衍宗,眾弟子御劍飛行,狂風吹拂衣襬獵獵作響,速度比之超跑,有過之而無不及。
王鐸哈哈大笑,“那就好,坐穩扶好,我出發嘍~”
引擎聲低沉,王鐸發動車子,在蜿蜒的盤山公路上面急速行駛。
他們本該暢通無阻的開到山腳下,可到達半山腰時,言晰發現前面停了一溜的車,最前方似乎還有隱隱的火光顯現。
王鐸心頭猛的一跳,“言晰,他們好像真的出事了!”
言晰清冷的眸光淡淡掃過,他無意欺瞞,“我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王鐸三兩下解開安全帶,開啟車門,“我們去看看。”
那輛騷包的紅色超跑已然變了形,車頭的一部分嵌進了山體裡,引擎蓋被撞得摺疊在一起,尤其是右邊副駕駛的位置,幾乎快要看不出原來的形狀了。
沈傲被人從駕駛座上拉了出來,滿頭滿臉都是血,碎掉的玻璃渣子扎進他的面板血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隻刺蝟。
他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右腿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扭曲著,可見已然是斷了。
黃駿宙還在變了形的車子裡,此時的他已經徹底昏迷過去,完全不省人事了,一群人圍繞在那邊,試圖將他從車裡拉出來。
沈傲開車的速度奇快,眼看著快要衝下山坡的他完全來不及踩剎車減速,於是,他下意識地向左打方向,依靠山體的碰撞迫使車輛停了下來。
他只是受了輕傷,目前還清醒著,黃駿宙卻是生死不知了。
“叫救護車了嗎?”王鐸的臉色非常不好看,這次飆車比賽是他組織的,所有的人也都是他叫來的,出了事情,他得負責。
“已經打120了,還叫了消防,”其中一名少年應了一聲,帶著後知後覺的害怕打量著言晰,“你說阿宙開車才會出事,可這次開車的明明是傲哥,他只是坐在副駕駛而已。”
言晰輕輕皺眉,“我原話讓他不要參加比賽,你可不要曲解我的意圖。”
看面相,言晰能看出來黃駿宙會出事,可他又不是預言家,還能看出來黃駿宙在副駕駛上就沒事了。
“行了,都安靜一點。”王鐸無比的煩躁,他知道言晰是有真本事的,可他也以為黃駿宙不去開車就沒關係了。
救護車和消防車前後腳來到了現場,消防官兵們用撬棍撬開了受損的車門,然後由醫護人員們拉著黃駿宙和沈傲趕往醫院。
王鐸等人也跟了過去,一會兒警員要找他們瞭解情況。
傷者被送進了手術室,沈傲和黃駿宙的家長也在趕來的路上,言晰不想看到沈家父母,獨自一個人來到了醫院的小花園裡。
天已經黑了,花園裡的人很少,為數不多出來望風的似乎都是重症病人,渾身都散發著一股病態和頹靡。
言晰的目光被一個年輕的女孩所吸引了。
女孩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獨自一個人坐在輪椅上呆呆的望著天空中的那輪圓月。
她長得很文靜,長髮及腰,可她的背影卻帶著一股無盡的孤寂,彷彿是被這個世界所拋棄。
言晰的視線落在女孩的臉上,卻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女孩的疾厄宮在印堂正中,飽滿,高聳。
按理來說,她的體質極為優越,一生也當極少生病,就算是偶爾生病,也會很快康復,根本不會出現這般疾病,羸弱的情況。
言晰主動走上去打了個招呼,“我看你在這裡坐了很久了,是心情不好嗎?”
突如其來的陌生的話語,讓女孩有些心驚,她身體微微瑟縮了一下,然後強擠出一抹苦澀的笑,“沒事的,病房裡面太悶了,我出來透透氣。”
“你的身體……”言晰沉吟片刻,思索著語言,“似乎是自小就不太好?”
女孩點點頭,神情有些落寞,“是啊,明明我剛出生的時候還是很健康的,但自從兩歲以後就大病小病不斷,這麼多年下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又無奈又委屈,“連正常走路都做不到了。”
女孩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言晰一個陌生人說這麼多,可能,僅僅是因為對方臉上並沒有出現她早已司空見慣的憐憫表情吧。
為了她的病,家人擔驚受怕了十多年,她不敢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任何的難受痛苦,但對於言晰這個陌生人,卻反而沒有那麼多顧忌了。